太後離宮之時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對待誠王,當一個盛世名君。這些年來,興文帝也逐漸成熟,知道了當初太後的為難,心中悔恨不已,他不再嫉妒誠王,許他以大權,榮寵有加。為了勸回太後,每年都會親自到皇陵來,不管太後怎樣的冷言冷語都心甘情願,隻希望太後能夠消氣回心轉意。
“母後,你就原諒兒子吧!聽徐醫女說,你的身體不好,皇陵太過陰寒潮濕,不利於人居住,你這樣,是想要兒子一輩子活在痛苦內疚之中嗎?哪怕不是為了兒子,母後您難道不想看看二弟現在怎麼樣了嗎?”
興文帝的苦苦哀求,堂堂七尺男兒,大周天子,竟是痛哭流涕,不能自已。
眼看著已經過了午時,廚房這邊卻還沒有動靜,謝歆玥頓時覺得奇怪極了。等她走出屋子,聽到幾個宮人的竊竊私語,這才明白過來。
太後和皇帝又杠上了,貌似是皇帝去請求原諒,太後不但不見,連午膳都不用了。這種情況每年都會有那麼一次,最後的結果都是皇帝拗不過太後的倔強,無奈地敗走收場。
太後並不是硬心腸之人,從她願意為了幫忙一燈和尚和慧姑就能看出來,可是麵對皇帝竟然能如此狠心,倒是讓謝歆玥覺得驚訝。也不知道這母子兩人到底是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,竟然冷漠到了這等田地。
就連徐醫女都被趕了出來,忐忑不安地在外麵踱著步子。謝歆玥走到了同樣心急如焚的郭郡守身邊,喚了一聲。
“義父,貴人們還不肯出來嗎?”
“玥兒啊,唉,陛下和貴人脾氣一樣固執,估計要熬上一會兒了。”郭郡守歎了口氣,每年都要看上這麼一出,他實在是很心塞。
“這天底下,沒有母親不會心疼自己的骨肉的。義父,我倒是有一記,或許可以試試看!”
“哦?你有什麼辦法?”郭郡守眼前一亮,目光灼灼地看著她。
“其實很簡單,苦肉計!”謝歆玥笑了笑,附耳過去。
禪房外,一聲響亮的噗通聲音傳來,引起了一片驚慌失措。
“不好了!陛下暈倒了!”
“陛下心急太後的病情,連續熬了幾晚馬不停蹄地趕來,從昨晚上到現在更是滴米未進,現在又在地上跪了兩個時辰,不暈倒才怪呢!”
“快宣太醫!”
隨著一片嘈雜的腳步聲和驚呼聲,屋子裏麵的太後早就已經沒心思念經,而是猛的站起了身子,滿臉的焦急。
人老了,總是會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,太後並不是鐵石心腸之人,皇帝數十年如一日的懺悔,她如何能不動容呢?當年的事情,說起來她自己也有錯,若不是她忙於朝政疏於對皇帝的管教,如何能讓他被小人迷惑,從而走上歧路?
皇帝雖然一念之差,卻到底沒有把事情做絕,最後還是收手了。這些年來他做得很好,也完全實現了當年的承諾,她其實很是欣慰。當年那個需要她手把手教導的兒子已經成為了可以擔當大任的郡主,她再回到皇宮也沒有了意義,這些年來習慣了青燈古佛,對於權利和奢華,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。
當年離宮的時候她曾經發誓,此生絕不會再入宮廷!她心裏對皇帝的怨恨早就沒了,卻已經不知道該怎樣麵對,也是因為不想違背當年的誓言。
腳步聲漸漸遠去,顯然是皇帝已經被侍衛帶走了,太後猶豫不決地在房間裏麵踱著步子,想要推開房門的手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。這麼一等待下去,就足足過了半個時辰。
“徐醫女!”
“貴人,奴婢在,請問您有什麼吩咐?”一直守在外麵的徐醫女立刻應道,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喜色,太後到底還是忍耐不住心中的焦灼開了口。
“去把謝大夫叫來!”
“貴人,謝大夫現在恐怕不能過來,陛下突然昏迷不醒,謝大夫醫術高明,也被請去看診,現在都還沒回來呢!”
“好好的為何會昏迷不醒,方才不是還一直精神奕奕的在這裏廢話嗎?”太後別扭地皺起眉頭,聲音幾不可聞。昏迷不醒,怎麼會這樣嚴重?
“貴人放心,有那麼多太醫在,陛下一定會沒事的。倒是貴人你,現在可要用午膳?”
她現在哪裏還有胃口!太後心中氣悶,卻偏偏拉不下麵子出去看看。就在這時,一個宮人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,驚恐地喊道:“貴人,徐姑姑,不好了!陛下中風了!”
“什麼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