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清予是在年三十晚上謝家用過團圓飯之後,被謝老爺子帶進了書房裏頭的。
“你剛剛在飯桌上,說看上什麼人了?”
謝老爺子是明知故問,早在前一年宋泠音回國,謝清予窮追不舍開始,他就知道了。
彼時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是因為一個女人而已,謝清予想玩玩大可以養著,可今年謝清予的動作實在太明顯了。
謝清予公開承認宋泠音甚至維護她的事,都已經輾轉傳入了謝家人的耳中,年夜飯桌上也有人調侃,那謝鴻卓就要好好問一問,這個孫子,究竟打得什麼主意了。
“宋家那個小姑娘,怎麼回事?”
他單刀直入,謝清予也沒隱瞞,他站在書桌對麵,目光直直看著眼前的老人,“我想要娶她。”
“娶她?”謝鴻卓聽笑了,他往椅背後靠,看著眼前自己精心培養的繼承人,他站在燈下,頂光垂落,具象化了他的骨骼線條,眉骨之下深沉的陰影,讓那雙眼睛顯得愈發深邃,讓人瞧不到底。
謝清予重複了一遍,“我要娶她。”
“這個不行,你要真喜歡,就放外麵養著。”謝鴻卓輕飄飄飄地回道。喵喵尒説
“我的妻子,隻能是宋泠音這個人。”謝清予聲音篤定。
“謝清予,”謝鴻卓抬手扶額,垂下眼皮,聲音散漫老邁,“她不過是宋家的養女,再有能耐,也翻不出天。”
謝清予眼皮都沒有動一下,“養女在戶口本上也是父女關係,年前宋泰寧想送宋泠音8.5%的星瀾股份,我不覺得宋泠音這個選擇有什麼不好。”
他知道謝鴻卓為什麼不同意,那就要擺出最大的價值。
“泠風的估值在十億左右,a+輪融資2.5億,更別說她手下不止是泠風。”
“mcn公司都不值得投資,現在看著勢頭好,等浪下來了,就被拍死在沙灘上,活都活不了。”謝鴻卓淡然的點了點圈椅的扶手,神情帶著老一輩人固有的篤定和傲慢。
謝清予垂眸,“我不認同您的想法。”
謝鴻卓覺得有些好笑,他咧開嘴,臉上鬆弛的紋路堆疊起來,在幽幽的燈光之中顯得有些森冷可怖。
昔日被他調教出來的孩子,提出了不同的意見,但這個意見顯然聽起來有些過度可笑。
“我看你是昏了頭。”他固然想要一個能做主,能判斷,能帶領中揚和謝家走向下一個輝煌五十年的領袖,但絕不是一個被女人迷得連基本的判斷能力都喪失的混賬。
“你到底是覺得她的能力出眾,還是覺得她那張臉出眾?給我好好想清楚了,曇花一現的熱點,還是老牌集團百年的支持。”
謝清予還是那句話,“我的妻子隻會是宋泠音。”
這句話徹底惹怒了謝老爺子,他抬起頭,看著眼前依舊站得筆直的青年,用力點了點頭。
“來人!送大少爺去祠堂,你對著祖宗牌位,好好想清楚!等想明白了,再出來見我!”
謝清予沒有再回話,轉頭就跟著人去了謝家的祠堂。
謝家和宋家一樣,都是老牌世家,甚至比宋家還要久遠,族譜一冊又一冊,專有冊子存放,專人打理,可謝家的人沒有一個喜歡進祠堂的,原因無他,隻一進去,那深重的陰沉和如堆山一樣的牌位就壓得人喘不過氣。
祠堂之中隻點了兩盞燭,管家剛開了門就打了個冷顫,恭恭敬敬把人請了進去,又拿了個蒲團,“少爺,您這是何苦呢,這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