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泠音一般躁期會持續三個月左右,經了這一遭變故,心力交瘁,情況也就急轉直下。
等忙完南新知的這個合同,自己個兒剛下班回家,換了衣服泡進池子裏,也就懶怠講話了。
謝清予這幾日也忙得厲害,董事會幾個老家夥授意作妖,他一手壓著董事會,一手壓著躁動的堂兄弟,每天除卻見宋泠音外,眉頭都沒鬆開過。
這天他換掉了最後一個老家夥在高層實權的崗位,中揚總公司和要緊子公司高層徹底更新換代成他手下的人,這才放下了心。
那老家夥被調任到虛職之後衝到他辦公室罵他狼子野心不念舊情,這樣的謝家掌權人誰敢跟著,被他輕飄飄甩出去的另一份資料嚇得冷汗涔涔,回去就讓人遞交了離職申請書。
那資料裏是謝清予煞費苦心才搜集整理來的,從那老貨任職進中揚以來暗地裏做過的不少不幹淨的事的證據。
即便時過境遷,收尾收得再幹淨,但隻要有暗影,一切就都有跡可循。
他做事不算光明磊落,但信奉一擊即中。
慢慢磨的懷柔政策兩輩子都沒人教過他。
世上沒人不走夜路,大家心知肚明,隻看對手有沒有本事繞到他後麵抓了影子。
他鬆了最後一口氣,硬骨頭的老家夥徹底清除了個幹淨,要打壓家裏那群狼崽子就容易多了。
謝老爺子現在估計也要反應過來了,他幹脆給宋泠音發了個消息今天晚上有事,可能不一定能去找她。
他在等待夏日來臨前的第一場暴風雨。
中揚高層掌權者在太子爺歸國五年後徹底換血,登基的太子爺徹底把這個董事長的位置坐得穩如泰山,除非中揚垮了,否則沒人能扳倒謝清予。
謝老爺子在接完最後一個電話之後,一個人在屋內沉默了良久。
管家站在臥室門口,清晰地聽到重重一聲東西砸落的聲響。
“老爺……”
謝鴻卓眼眶通紅眼珠瞪得凸出,一隻手不斷地顫抖,“真是翅膀硬了,翅膀硬了……”
他怎麼也沒想到,短短五年,這隻狼崽子,就已經能把老狼王直接咬斷了喉嚨。
他苦心積慮的精英教育的確養出來了一個絕頂天才,他花了將近二十年坐穩的位置,甚至熬死了幾個老家夥才坐穩的位置,謝清予隻花了五年。
謝鴻卓忽然覺得他那絕頂好的長孫的手已經扼在了他的咽喉上,讓他喘不過氣來,一種逼仄的、壓迫的窒息感和巨大的衝擊的諷刺席卷了他的全身。㊣ωWW.メ伍2⓪メS.С○м҈
他又想到了謝清予在過來告知宋程棟去世的時候,他勸他放下宋泠音,“那孩子再好,到底也不是能挑家裏大梁的人,隻看他們遺囑分配就知道了,你媽講那小姑娘是個十全人物,可日後萬一中揚有難關,憑她還能幫你周全嗎?”
彼時青年站在法式巴洛克花窗前,雙手插兜,風輕雲淡說了一句話,“爺爺你放心,我憑我自己,也有本事管好集團的現在和未來,而我的妻子,用不著周全操心她的丈夫。”
原來竟是這個意思,謝清予早就一步步清除了他的路上的障礙。
他果然有能力,還把事情做得如此狠絕。
謝鴻卓一陣天旋地轉,一種對於衰老的清醒意識和恐懼席卷了他的全身,他伸手要喊,卻又喊不出話,一頭栽倒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