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小孩，也就七歲的樣子。
看得人心疼。
林長生道：“小朋友別怕，我來救你！”
林長生笑著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發。
那頭發已經不知道出過幾次汗，早都打成結，一綹一綹地好像小髒辮。
偏偏劉海又壓在頭皮上，蓋住了他的額頭。
那頭發尖兒下的一雙眼睛裏，再也沒有了童真的爛漫，取而代之的是，惶恐，焦躁，憤怒，以及凶殘和失控。
他全身不可抑製的亂動，拚命地撕扯著身上的衣物和綁著自己的繩子，甚至開始用牙去咬。
他怕光，林子把窗簾拉上。
現在，這孩子已經到了怕光怕水的階段。
林長生去摸他，反而別他追咬了一下。隻不過沒有咬到。
那男人焦急道：“醫生，求你救救我兒子！”
甚至，他跪在了地上，“隻要能救我兒子，我願意給你當牛做馬，砸鍋賣鐵報答你！”
董小茴實在看不過去，這對父子，真的是太可憐了。
她指著林長生說道：“你為什麼這麼折磨他們？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，狂犬病一旦發作，神仙也沒辦法，這就是回天乏術的病！”
聽到董小茴的話，那個男人一下子愣住了。
此刻的他，寧願相信林長生，也不願意聽到董小茴的“實話”！
“醫生，你能救我兒子的，對不對？”男人一邊求，一邊要給林長生磕頭。
他根本不想搭理董小茴。
就算是她說的是事實，可是這個事實太殘忍。
殘忍到，他寧願選擇被欺騙！
希望，他需要希望！
董小茴見男人冥頑不靈，氣惱地去抓他起來。
“跪什麼跪啊？你看看你兒子都什麼樣了？快好好再看看他幾眼吧！
後麵更叫人難以接受的話，饒是董小茴，也在看到那孩子一瞬間流露出來的真實而咽了下去。
孩子是無辜的。
就是她，也希望林長生說的是真的。
可是作為時代中醫世家的傳人，董小茴太知道，在某些疾病麵前，人類太弱小。醫生，畢竟不是神！
“這是我的一點兒錢，給孩子好好辦完最後一程吧。”董小茴委婉道。
“走開，我不要你的錢！”男人一揮手，打掉了董小茴的錢，也打疼了董小茴的手。“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，你為什麼？為什麼不讓我們再試一試，萬一有希望呢？”
其實，男人也知道，被狗咬傷後，一旦狂犬病發作，人就活不成了。
但是，這個活不成的人，畢竟是他隻有7歲的兒子。
是他用血，汗，淚，一把一把撫養長大的骨肉。
他怎麼能做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死掉，兒子無動於衷？
他這一刻，恨死了全天下所有的狗，恨死了全天下所有的養狗人，恨死了全天下所有的無能的醫生。
但是，下一秒，他又恨死了自己。
為什麼，為什麼不能好好看住自己的兒子？
可是，這一切都無濟於事。
男人看著拚命撕咬啦哮的兒子，心頭都在滴血。
“兒子，今天咱們爺倆都不活了！”
說完，男人起身抱起發狂的兒子，就要往外走。
“你別衝動啊！”
董小茴忙勸道。
男人道：“你是個好醫生，但是，我不喜歡你說話的方式！”
男人又對林長生說道：“你人不錯，我謝謝你。”
說完，他就要走。
哪知道，林長生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肩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