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並不想當一個聖母，更不想因為任何一個人耽誤自己的複仇計劃。
她給自己身上裝上了無堅不摧的鎧甲，任何多餘的感情都無法觸動她。
就連麵對萬芳的時候，她也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。
可卻沒想到，聽到這句小心翼翼的話語，還是擊垮了自己，讓她瞬間就淚如雨下。
她深深吸了一口氣：“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肯相信，你認錯人了。”
“如果你跟別人這麼說，他或許會相信，可是你如何能騙得過我？”萬芳抓著她的手，“我是媽媽啊！”
樊語不想再接她的話，把所有的眼淚都吞了回去，舉步就要離開。
“那天的事我都已經想過了，都是我不好，我隻顧著白熙，忘了你的感受！”
萬芳抓住她的手腕，“她是受害者，你也是！當年的事她有逃不開的責任……那個孩子也……”
提起這個孩子，樊語的身子不受控製的僵了一瞬。
正是這下意識的反應，更是讓萬芳確定了她就是樊語！
因為隻有當過母親的人，孩子才會成為她心底最深的傷疤。
不論什麼時候提起，都會成為她的痛。
“那個孩……”
樊語轉過頭厲聲打斷她的話：“夠了！不要再說了！”
清楚地感受到了她身體的震顫，萬芳緩緩地伸出細瘦的手臂，把她擁進了懷裏，一下下地撫摸著她的背。
她溫聲開口道：“好，我不說了，事情都已經過去了。你能回來才是最好的，看看嘉兒吧，他也很想你……”
樊語壓下心中劇烈的震動，她在這一個並不算寬厚的懷裏，有了種倦鳥歸林的感覺。
這是她這麼長時間都從未體驗過的溫暖。
她心中既依賴這種感覺，又恨自己的脆弱。
這是他們的出現，一點點的拖垮著她報仇的進程，讓她遲遲無法壯士斷腕。
“姐姐……”樊嘉帶著鼻音微弱地開口，“你看看我好不好……”
樊語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，直接轉身走進了病房裏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。
算起來樊嘉今年也二十二歲了，他繼承了樊坦的身高，足足有一米八五。
可是身子卻瘦得近乎伶仃，腕骨的骨頭都格外突出，看起來很是令人心疼。
不僅如此，他的身上還有很多斑斑駁駁的痕跡，看起來都像是被樊坦打的。
萬芳跟在她身後，低聲解釋道：“這都是那個死老頭子打的，嘉兒病的時間長了，血液流通不順暢，留下的痕跡很難好，幾個月前打的傷疤還留在身上。”
“別說了。”樊嘉聲音微弱地打斷她的話。
萬芳偏過頭去，捂著嘴巴泣不成聲。
這一幕幕刺的樊語眼睛都有些發疼，她摘下了墨鏡和口罩，掉著眼淚開口道：“這麼久以來，真是委屈你了。對不起，我到現在才出現……”
她的聲音帶著哽咽，到最後幾乎已經話不成句，完全說不出來了。
樊嘉看著眼前這張陌生的臉，卻沒有一點點的抵觸。
他抬起自己寬大卻瘦削至極的手，像是對待一件珍寶一般，抹掉了她的眼淚。
他用虛弱的氣聲開口道：“別哭了，現在都是大明星，還哭得這麼難看，小心被狗仔拍到黑料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