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二頭哈著腰從前廳進來,看見洪善長扶著任誌勇,趕忙壓低聲音,望著陸遠峰即將消失的背影低低地說了一句:“周建軍和那個姓丁的小子來了。”
陸遠峰的腳步並沒有絲毫停滯,他從鼻孔裏哼了一聲,轉過雕花門消失不見。
這幾年,他已經逐漸放手,文寶齋的事務基本上都是白麵霸王任誌勇處理。
任誌勇止住咳嗽,扶著椅背坐到太師椅上。因為劇烈的咳嗽,他的嘴唇越發紅豔。
“大哥……我送你去醫院。”洪善長焦急地說。
“老·毛病,一時半會死不了。”任誌勇擺擺手,仰麵出了口長氣,示意阿二頭把周建軍喊進來。
“大哥,老·毛病又發了?”
剛剛邁入內堂,周建軍便看出來異樣。
自打從大漠歸來,任誌勇就落下了咳嗽的老·毛病。最初幾年經常咳血,後來經過醫治調理,血倒是不咳了,就是經常心口疼。
查了好多家醫院查不出具體的毛病,但是周建軍知道,任誌勇的肺腑肯定傷了。
聽到周建軍相問,任誌勇捂著心口擺了擺手。
“老二替你求情,我就不追究了。不過我要警告你,燕振國的背景深不可測,以後不要招惹他。”
“燕振國?到底什麼來頭?”周建軍扶著任誌勇問。
“京中收藏第一大家燕明東的獨生子,還能有誰?”
洪善長沒好氣地說了一句。
“原來是燕明東的兒子?怪不得出手這麼闊綽。”
周建軍指了指書桌上的赤壁圖絹本短卷,他雖然估不出具體價值,但是京城燕家拿過來的東西,定然不是凡品。
隨後他把丁禹介紹給任誌勇和洪善長,丁禹從帆布包裏小心翼翼地取出雞缸杯,雙手捧著,放到任誌勇左邊的小茶幾上說:“原物奉還,任老大多多贖罪。”
任誌勇看都沒看雞缸杯一眼,望著丁禹淡淡地說:“小同誌很眼生啊,對這種小玩意兒也有興趣?”
“不不不,我對這種東西一竅不通。就是看它精致,順手牽羊而已。”
“哦?”任誌勇盯住丁禹的眼睛看了好久,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,他接著說:“看不出來,這麼正派的長相,也有順手牽羊的習慣。”
“大哥,小禹以前當老師的,他就是一時興起。這不是吉普車沒鎖門嗎?嘿嘿嘿……”
周建軍趕緊打圓場,沒料想話沒說完,就被任誌勇打斷。
“一時興起?別人家的東西就能拿嗎?”略微停頓,任誌勇咳嗽兩聲,揮了揮手說:“我知道雞缸杯不是你拿的,也不想知道你和老三究竟要護著什麼人。總之以後不要在南門地界上做這種事,尤其不要在燕振國身上打什麼主意。”
“任老大教訓的是,感謝您手下留情。不過我和建軍來文寶齋還有另外一個目的。”
“什麼目的?”任誌勇問。
“給大小姐治病。”
“你說什麼?”
任誌勇騰的一聲站了起來,因為激動,他再次劇烈地咳嗽起來。
“建軍,這人到底什麼來頭?”
金剪刀洪善長往前半步,犀利的目光猶如兩把冰刀,射向周建軍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