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名叫柳碧瑤,小名細妹,比丁禹大兩歲。
爺爺過世後,帶著母親的骨灰盒,一路從西川走到義安,為的是尋找從未謀麵的父親。
沿著鐵路,走了整整兩年。家裏跟出來的老狗已經過世,這條大黃狗是老黃狗去年在路上生下來的兒子。
“雖說生活不容易,但是誰都不能輕易地結束自己的生命。你確定你爸還在義安嗎?”
聽完她淒慘的身世,丁禹不由得感歎起自己的命運。
他和梁倩菱都是孤兒,從來沒有感受過父母雙全的滋味。從小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長大,對健全家庭的渴望,比任何人都要來的激烈。
他決定幫助這個可憐的女人,就像父親丁文山包容自己,福利院的梁媽媽嗬護梁倩菱那樣。
“不確定,我娘快要生我的時候,爺爺給父親拍過電報。爺爺說父親肯定會回來,他是非常守信的那種人。”
將要出生那年?這年頭夠久遠的。丁禹能夠體會柳碧瑤心裏追逐的東西,但是二十多年沒有音訊。說實話,她父親極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。
守信的男人不可能拋妻棄女,這一點丁禹深有體會。在床上躺了兩個月,閉上眼睛都是梁倩菱和豆豆的影子。
“那你有你父親的聯係方式嗎?比如當年那張電報紙。”
柳碧瑤搖了搖頭,她說他們家二十年前遭遇過地震,家裏一切全都毀了。為了救她們母女倆,爺爺被大梁打中腦袋,從此記憶力時好時壞,隻記得父親小時候的事情,對後來的生活一無所知。
“碧瑤姐,重新開始新生活吧。過去的就讓他過去,把一切留給有緣。”
隻能這麼勸她,望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實在看不下去,尤其在她五天沒有填飽肚子的情況下,每說一句話都會耗費大量元氣。
扶著柳碧瑤走了十來米,瘦弱的女人實在走不動了。又不敢讓她和大黃狗留在這裏,丁禹隻能背著她往村子裏走。
村東頭有戶人家,老太太蹲在門口園地裏摘青菜。
接連喊了好幾聲,她都沒有答應。直到丁禹的影子被陽光挪到老太太的身上,她才反應過來。
“後生,你剛才喊我了嗎?”
老太太的嗓門大得出奇,擔心丁禹聽不見,她又迎上來問了兩遍。
“奶奶,我們是過路的,在村口掉河裏了,能不能借您家休息一下?”
“神馬?大點聲!”
幸虧兩個人身上濕漉漉的,要不然跟老太太解釋不清楚。
鄉下人淳樸,老太太領著二人進了院子,又是收拾房間,又是給柳碧瑤熬薑湯和白麵糊糊。
把柳碧瑤感動得熱淚盈眶。
趁著老太太端著空碗出去,丁禹問她還要不要輕生了。
柳碧瑤抿著嘴唇,作勢在他胳膊上錘了一下,嬌羞的小女兒姿態立馬展現無遺。
老太太耳朵被,但是特別熱情。說柳碧瑤身子虛,逼著她不許起床,還找來她年輕時的花衣裳給柳碧瑤換。
望著一老一少和睦相處,丁禹找了個借口,說往村子裏走走。
大黃狗悄悄地跟上來,輕輕地舔著丁禹的手背。濕漉漉的,都是口水。
丁禹在它腦袋上敲了個毛栗子說:“老夥計,你是肯定不記得了。上輩子跟老子搶吃的,就是為了你的主人柳碧瑤吧?”
“嗚嗚”
大黃狗耷拉著腦袋,好像很害羞的模樣。
“狗崽子,下次再敢跟老子搶,一巴掌拍不死你。”
大黃狗好像通靈性,接連被丁禹拍了兩巴掌,一點兒都沒有反抗。
“喲,龍老太家來親戚啦?龍老頭結婚的衣裳再現天日。”
沿著小路往前走,村口小賣部的大嬸探出頭來吼了一嗓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