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沒有什麼大礙,俞天恩屬於極度疲倦,趴在地頭上直接睡過去了。
“怎麼辦?綠菇王到底根除了沒有?”
刀條捂著口罩,小心翼翼地問丁禹。
“不礙事,天恩能放心睡過去,說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。”
俞天恩的脾性,丁禹最熟悉不過。別說三天沒合眼,就是再來三天,隻要事情不做好,他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安心睡大覺的。
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把他弄回去。
雖說離城裏不是特別遠,可是摩托車都要開上四十分鍾,坑坑窪窪的田埂路,走到城裏最起碼十幾公裏。
“這個你不用擔心,兄弟們不是吃素的。”
刀條勾住俞天恩的脖子,另一隻手穿過他的腿彎彎,把俞天恩抱了起來。
“哈哈哈,可惜天恩不是滕穎嫂子,要不然刀大哥抱到北碼頭都不會覺得累。”
丁禹哈哈大笑。
刀條踹了他一腳,讓他趕緊處理陳家祖墳。
三米多深的大土坑,填起來並不是特別費事。
丁禹本想下去看看綠菇王到底怎麼回事,後來想到家裏還有鐵生和豆豆,隻能打消念頭。
填好大土坑,丁禹把祥茂爺爺拉到一邊,囑咐他在陳家祖墳前麵豎塊醒目些的牌子,警告村民們不要靠近。
“等俞大哥身體恢複,過幾天我們還會回來的。”
望著守護西水塘村的眾位兄弟,祥茂老村長熱淚盈眶。讓村民準備板車和被褥,說俞大夫身子弱,路上盡量躺舒服些。
刀條說不必,弄隻軟乎些的擔架即可。
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?村裏現成的老篾匠,喊上幾個手巧的婦女,沒多久便做了隻結實又舒服的竹底擔架過來。
江北幫人多,兩個人一組輪流抬,丁禹和刀條推著摩托車跟在後麵。
折騰到天黑,總算回到家裏。
丁禹隔著院子喊,讓梁倩菱拎桶溫水放到門口來。
“怎麼了呀?神神叨叨的,要洗澡不會去衛生間嗎?”
雖然嘴上說著埋怨的話,梁倩菱還是按照他的意思,拎了一大桶調好的溫水出來。
“你不懂,下午陪俞大哥去西水塘。綠菇王這玩意兒,可是要人命的家夥,有傳染性,不能傳給你和孩子們。”
丁禹脫掉外衣,在外麵洗臉洗頭擦身體,臨了望著身上的衣服泛起了愁。
費這麼大勁,不就是為了除掉身上的細菌嗎?在外麵怎麼換衣服?
這條巷子裏雖然不大有人走過,畢竟此刻天色還沒有全黑,萬一被街坊四鄰看見了怎麼辦?
絕對不能把病菌傳染給孩子們。
丁禹一咬牙,隔著院門衝著梁倩菱喊道:“給我弄身衣服,換了衣服再進去。”
“吼什麼呀?多大的人了,不知道難為情?”
梁倩菱一隻手抱著豆豆,另一隻手捧著兩件幹淨衣裳。
鐵生跟在梁倩菱後麵,好幾次想要去拿梁倩菱手裏的衣服,被梁倩菱撥到身子後麵。
“幹啥呢小禹哥?又不是大熱天,跑外麵洗淋浴?”
四胖拎著兩大包熟菜,哼著小曲兒走過來。
八十年代初,吳都人有在外麵洗淋浴的習慣。不是因為個人愛好,純粹是家裏住房小,沒有單獨的衛生間。
女人在屋裏洗,男人隻能在井台邊,或者門口的場地上隨便洗一下。
每到大熱天,便會看到好多男人,光膀子穿著三角小褲頭,麵前放隻大鉛桶,旁若無人地抹肥皂,把手伸到褲頭裏連搓帶摳。
丁禹現在正是這種樣子,穿了條紅色三角褲,渾身濕漉漉。聽到四胖嚷嚷,趕忙讓他打住:“別過來,老子身上有病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