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,第二天大清早,尤誌國和趙小狗冒著大雪趕到後井胡同。
砰砰砰砸門,是刀條開的。
“恭喜兄弟賀喜兄弟,今天早上剛剛接到通知,九點鍾辦完手續,就可以接洪哲出來了。”
“尤兄,進屋說。”
進了西廂房,丁禹還在蒙頭大睡。
“大懶蟲,往邊上挪挪,讓我焐焐腳。”
一股臭氣,熏得丁禹猛地坐了起來。趙小狗樂嗬嗬地坐在他的邊上,兩隻腳就像冰坨子似的,強行塞了進來。
雖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,所有人仍然非常激動。把佟春豔喊起來,圍著爐子吃完早飯,一起去看守所接邵洪哲回家。
“我……還是不去了吧,下雪天地上滑,我在家陪爺爺。”
最拿不定主意的人就是佟春豔,剛剛說得好好的,一起卻接邵洪哲,臨出門開始反悔。
“怎麼?擔心洪哲不肯原諒你?放心吧,刀大哥已經跟他說過你和莊婷婷的事情。”
無論丁禹怎麼勸,小丫頭死活不肯出門。
“那好,你在家準備吃的,一會兒我們接洪哲回來吃午飯。”
隻能這樣了,小丫頭抹不開麵子。
目送眾人消失在胡同口,佟春豔開始煩躁起來。一會兒猛踢地上的雪,一會兒又跟不出水的龍頭較上了勁。
反正沒有一件東西能夠讓她稱心如意,包括在屋裏喊了她好幾聲的老佟頭。
“爺爺,你說我該怎麼辦呀?我和婷婷誣陷邵洪哲,差一點要了他的命。”
這幾天一直在家裏研究邵洪哲的案子,佟老頭早就知道了孫女的所作所為,當著丁禹的麵給刀條賠禮道歉,把佟春豔好一通訓。
老人家眼瞎心不瞎,小打小鬧不要緊,傷天害理的事情堅決不可以做。
“現在能有什麼辦法?等人家出來,好好跟人家道歉,爭取寬大處理。”
老頭板著臉。
在佟春豔的印象中,除了這件事,爺爺幾乎沒有給她看過這麼嚴厲的眼色。
討了個沒趣,佟春豔偷偷溜出來,坐在廊簷下唉聲歎氣。
“好好瞧瞧人家,屋裏屋外整得跟新的一樣,都是你刀叔收拾出來的。外甥不出舅家門,娘舅如此,外甥還能差得了?除了真心悔過,爭取人家原諒,我們還能做什麼?死妮子,老佟家的臉麵被你丟光了。你看看,你過來看看,爺爺這張臉呐……我呸,沒臉見人了喲。”
佟老頭還不解氣,拄著拐棍兒摸出來,扶著門框繼續嘮叨。
“好了啦,就知道怪我,當時那種情況,我能有其他選擇嗎?”
佟春豔火了,捂著臉衝出門外,連她爺爺摔倒在地,她都不知道。
一路狂奔,直跑到背心出汗,她才扶著角樓邊上的石欄杆停了下來。
“都怪我都怪我,現在怪我有什麼用?”
抓起一把雪,狠狠的丟到冰湖裏。
雪球在雪麵上砸了個洞。
“有了,給他做頓好吃的,要想讓他原諒,先讓他覺得好吃才對。”
小丫頭自己給自己鼓掌,從棉褲兜裏翻出小荷包,裏麵隻有一些零票,加起來還不到十塊錢。
“該死的丁禹,為什麼你有這麼多錢,我才這麼點?”
小丫頭趴在石欄杆上哭了起來。
“罵哪個該死的丁禹啊?如果是吳都來的,我幫你教訓他。”
正在她哭得起勁的時候,有個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。
“不要你管,死一邊去。”佟春豔想都沒想,直接兩把飛雪丟了過去。
“看來是了,怪不得這麼多天連個電話都沒有。背著倩菱勾搭小姑娘,老子饒不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