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長青,真要賭博呀?”句月娘訥訥地問了一句。
“月娘你放心,僅此一例,這是替周家兄弟查明真相,快拿出來。”
吳長青的臉上微微一紅,他迅速瞥了一眼丁禹和周建軍,聲音壓得低低地說。
這一切全都落在丁禹眼裏,他心中竊笑:好你個吳長青,還等著倩菱給你們安排雙方家長見麵呢,已經將財政大權交給小媳婦兒了?
就見句月娘紅著臉,從兜裏掏出個繡著鴛鴦戲水的荷包,悄悄塞到吳長青手裏說:“問我做什麼呀?人家又不想做你的主。”
吳長青哈哈大笑,用笑聲掩飾住臉上的羞澀,他把荷包往石頭桌子上重重一拍:“就這麼多,有本事一並拿去。”
“施主請。”
胖和尚做了個請手勢。
因為吳長青道出殘局來曆,胖和尚不敢怠慢。
遛鳥的老頭更是瞪大了眼睛,從丁禹和周建軍之間的縫隙裏硬生生插到前排,盯著棋局心無旁騖。
車一進四,紅棋先手。
吳長青執黑,象五退七,穩紮穩打。
下到第十四手的時候,胖和尚帥六平五,微微皺起眉頭。
吳長青應以車三平五,絲毫不給紅棋喘息的機會。
遛鳥的老頭暗自心驚,因為挨著丁禹的身子,能感覺到他胸中蓬勃不止的氣息。
“怪不得連輸三局,殺招藏在這裏。”
老者臉頰上的肉輕輕顫抖,他說話的聲音低若蚊吟。但是周邊鴉雀無聲,以至於每一個字,全都異常清晰地落入眾人耳中。
走到第二十六手的時候,胖和尚的額頭上微微冒出細毛汗,他托起茶盞,淺淺地抿了一口。
紅棋相七進九。
吳長青哈哈大笑,衝著胖和尚抱拳說道:“大師真高人也,吳某僥幸獲勝,大師海涵。”
“呃……紅棋沒輸啊,到底怎麼回事?”
遛鳥的老頭頓時緊張起來,兩隻手扶住石頭桌子,貓著腰左盼右顧。
所有人全都覺得莫名其妙,就連周建軍也暫時忘記了此行的目的,輕輕搗了丁禹一把,問他到底怎麼回事?
“我哪知道怎麼回事?長青大哥這麼說,肯定有他的道理。”
所有人不再說話,統統屏住呼吸。
足足過去了五六分鍾,胖和尚長長地舒出一口氣,輕推虯髯喝了口水,站起來衝著吳長青躬身合十。
“施主真神人也,此局流轉千年,車馬鬥車兵,無人能破。貧僧佩服。”
“大師虛懷若穀,誌在蒼生。若在第二十三手施以殺招,長青斷無取勝之機。”
言罷,吳長青抬起頭來,望著丁禹和周建軍正色說道:“二位賢弟,你們冤枉大師了。周老爺子之事一定另有隱情,請容許大師解釋。”
“解釋什麼呀?他說二嬸有喜,訛了二叔五百塊錢。早上我們去醫院看過了,二嬸是胃部神經痙攣,根本不是懷孕。”
周建軍頓時怒了。
“一花一世界,一樹一菩提。諸法因緣生,諸法因緣滅。我佛大沙門,常作如是說。”
胖和尚頷首合十,他撥弄著殘局上的棋子兒,邊說邊走。
黑棋車三進二,紅棋車六退三;黑棋車三平二,紅棋相七退五……
到最後,黑棋車二進一。
死將,黑棋勝。
“施主奇才,百年難遇。先師手稿藏於智真法師處,托弟子贈與有緣人,請吳施主移駕定慧寺,長老自有說處。”
“我二叔的事還沒了呢?”
周建軍大喝一聲,丁禹也跟著摩拳擦掌。
“小施主且莫發怒,隨貧僧麵見智真長老,一切盡有說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