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燁是縣太爺的左膀右臂,也知曉薩樂君母子在抱山村私下販賣過草藥。
薩樂君氣定神閑,“我倒是想賣,可這裏又不是抱山村,到處都是醫館和藥鋪。”
她扯了扯破舊的衣服,“我身上也就帶了那點行李,零散的藥材原本是留著自己用的,如今在府裏做客,總不能太寒磣,這才琢磨要賣點藥換點銀子,給我這倒黴兒子買件衣服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丁燁的臉色稍微好轉一些。
他抬手打發了那藥材鋪子的小哥。
苻湛眸子一閃,嘴唇抿了抿,無聲問道:“你幹嘛拿我當借口?”
“誰讓你討林小姐的歡心。”薩樂君衝著他呲牙。
苻湛心頭又酸又澀,幸虧他沒信以為真,薩樂君這個娘,十句話九句半都是糊弄人的……
甘劭眼睜睜看著薩樂君等人消失在人群之中。
他的感恩無以複加,最重要的是這略顯奇葩的經曆太過新鮮。
“真是有趣,有趣!”
甘劭抬手摸了摸脖頸上包紮的傷口,喃喃自語起來:“若是我那好友邊休在此,必定歡喜雀躍。”
他口中提到的邊休,正是邊老頭的侄子。
念及於此,甘劭心潮澎湃,朝著邊老頭的醫館趕去……
今日外出,薩樂君收獲頗豐,她詭異的救人方式很快就在坊間傳了無數個版本。
可她本人卻在房間裏為難的原地轉圈圈。
“賣出去的藥材雖然不多,卻也換成了真金白銀。”
苻湛翹著腳,打量薩樂君,“可你居然將銀子給一股腦花出去了,為何不與我商量一下。”
薩樂君有點理虧,畢竟采摘這些藥材苻湛也是出了不少力的。
“我這一身的本領不能白白浪費了,你也瞧見縣太爺之所以對我們母子這般客氣,那是因為我能治他老娘的舊疾。”
“可你沒必要拿銀子去鐵器鋼材的鋪子裏,做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吧?”苻湛沒好氣,屈指敲了敲書案上鋪著的幾張圖紙。
薩樂君語氣緩和下來,試著給苻湛解釋。
“阿遼臨走的時候,將我們藏在夾襖裏的藥帶走了一半,料定我們不會在南城縣待太久。我定製的這些東西都是醫療器械,可以救人的。”
圖紙上描畫的都是一些鑷子、止血鉗、壓舌板、尺寸不一的柳葉刀。
苻湛聽不懂醫療器械是什麼,但也能揣測出薩樂君表達的含義。
“你還真拿我當小孩子糊弄啊,哪個懸壺濟世的大夫用這些東西救人?”苻湛無法理解,“你不是有一套銀針了嗎?”
薩樂君屈膝半蹲在椅子麵前,和苻湛平視。
“今日我救治甘劭的時候,你並不在場。但你也看到他咽喉位置的傷口了,對不對?”
苻湛點了點頭。
‘啪啪’兩聲,薩樂君將空心竹管以及薄如蟬翼的柳葉刀放在了苻湛的麵前。
“這些就是我緊急救治甘劭時所用的工具,也被我稱為醫療器械。”
她耐心解釋,“救治不同的患者,要用不同的方式,不止是針灸或者吃藥就可以救人的。”
苻湛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小指粗細的空心竹管,還用手指拂過了柳葉刀刃。
短暫的沉默之後,他才點了點頭,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這才對嘛,今兒這銀子花的值,你不許再鬧脾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