苻湛沒想到薩樂君會說出這些話來,“什麼叫做血債血償!”
他反手將薩樂君的手攥緊,俯身盯著她的雙眸,冷冰冰的說道:“我確實心裏還過不去殺母之仇的恨意,但我不至於拎不清好壞,我能有今日,是你細心教導的。”
“嗬,鼻息別這麼說,我可不敢當!”薩樂君想要掙脫苻湛的手,卻反被他死死的扣在了胸口。
“你是因為我之前刻意冷落你,將你拘束在這個皇宮裏所以才發脾氣對不對?”苻湛忍不住問出了口。
“對,沒錯!”
薩樂君憤怒的說道:“你讓安慰盯著我,知道生母的死和我有關,就開始刻意針對我,冷戰也就算了,陰陽怪氣的揶揄,我要離開給你個清淨,結果呢,你立刻冊封我為太後!!”
“誰讓你承諾過要永遠陪著我的,為何還要出爾反爾!”苻湛讓薩樂君的話氣得心火爆發,大怒道:“你當我是什麼,是東西嗎?想要的時候搶走,不想要的時候就丟下哦?”
“當初在大涼山,你孤立無援,願意帶著我教導我,是為了給自己找個伴兒,重新麵對新的生活,你真的以為我看不出來嗎?”
“我對所謂的生母沒有太多的印象,我生氣也無非是因為知道你當初之所以虐待我,純粹是因為我不是你的骨肉而已,你總要給我時間去和自己掙紮的內心和解吧?”
薩樂君原本讓苻湛的一番話激起了怒火,可乍一聽最後那句話時,不由楞了楞。
或許在別人看來她對苻湛的態度改變是因為晉國慘遭滅亡之際,被棄如敝履所以才相依為命。
可對於薩樂君這個維和部隊的軍醫中槍穿越而來到這個世界後,苻湛的意義卻繼而那不同。
她在繼承了原宿主的那些記憶之後,也明白苻湛的生母與先帝之間的婚事也隻是政治權鬥下的犧牲品,先帝從未真正愛過苻湛的生母。
若不是景皇後為了子嗣而搶走了苻湛,去母留子,偏又愛服戰的成長中施加了精神和身體上的虐待,也不至於讓七八歲的苻湛就留下了心理陰影。
是啊,他需要和自己的內心和解,和那些灰色的童年生活和記憶和解。
薩樂君考取心理谘詢師的時候,就曾經了解過不少類似苻湛的這種案例。此時聽聞到苻湛這句話的時候,無法詳細的形容心中的滋味,有些發酸又有些自責……
以至於苻湛方才那麼惡劣的態度和話語,都鬼使神差的變得不那麼難聽了。
她楞了片刻之後,才回過神,借著這短暫的情緒轉變,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那些氣話也有些過分了。
“你理虧了,所以才不反駁了,對嗎?”苻湛並不知道薩樂君的所思所想,反而壓迫性的問道。
薩樂君趁著他手勁兒鬆了幾分,想著甩開他,卻沒料到手指剛動了一下,就被苻湛察覺到了。條件反射般抓的更緊了三分,“你躲不掉!”
“我能躲到哪裏去?”薩樂君自嘲一笑,“方才刮傷的地方還沒上藥,陛下寬容,要殺要剮悉聽尊便,好歹容我上個藥,如今手都被你攥出淤青來了。”
苻湛再生氣也是心疼薩樂君的,於是鬆開了她的手,卻手腕一轉將那蘆薈凝膠窩在手掌心裏,將凝膠捂熱一些,才微微彎腰,親自給薩樂君的脖頸抹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