苻湛緊繃著唇線，微微掐了掐眉心的位置。
甘劭知道事發突然，也明白苻湛在擔心什麼，他們分身乏術，遠在博州戰場的林子豫收到消息至少要一天之後了。
“我不太了解情況，但聽你們這麼說，我覺得這個燕國的郡主魏蓉若和你們提到的林舒關係匪淺吧？”
華衡作為宋定北王的世子，又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，一心隻愛遊山水的閑人，自然了解的不多。
可他會這麼問苻湛，顯然是經曆了這場苦不堪言的行程之後，推敲出了緣由。
“林舒算是魏蓉若精心調教的女細作，她的身份有點特別，你應該也明白的。”苻湛欠了華衡的人情，所以並不打算隱瞞這個。
“那是不是說明，我和甘劭去取藥的路上被接二連三的伏擊，都是因為林舒將暗樁的消息透露給了燕國的蓉郡主？”華衡將手裏的刀環抱在胸前，睨了苻湛一眼，“你們自己人背叛了，對嗎？”
甘劭抿了抿嘴角，心裏不禁後悔，當初他的小小失誤，導致了如今的局麵。
苻湛自嘲一笑，“對，你說的對，但是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。”
“那你慢慢想辦法，我之所以幫你，是因為喜歡這把刀，等薩樂君恢複視力之後，我就是這把刀的主人了。”華衡強調，“後續回京的行程，我打算和你們分開。”
甘劭輕笑，“世子是怕被我們牽連嗎？”
“嗬嗬。”華衡輕蔑一笑，“憑我的功夫，你覺得我怕誰？可我終究是血肉之軀，你覺得以一敵百？甘劭，你摸著自己的良心，這兩天一夜，我為了保護你閉過眼睛嗎？”
“……”甘劭沉默不語。
苻湛不用問也知道這一路的狀況有多凶險，華衡帶著甘劭去取解藥的時候，帶走了兩個護衛，此時半個護衛的影子都沒見到。
在苻湛的眼裏，甘劭是個本性支持的人，鮮少會這般啞口無言。
“這把刀屬於你了，至於後續回京的行程如何安排，你且隨意，沒必要和我商量。”苻湛嘴角帶笑，可眼底卻是一片陰寒，“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。”
甘劭聞言一怔，旋即看向苻湛。
少了華衡這個高手，就等於少了福伯以及宋帝派來的護衛高手，盡管烏格有功夫，而且還有高手保駕護航，但苻湛和薩樂君有傷，邊休還‘瘸’了右腿，連影衛都隻有三個人了。
前路凶險崎嶇，這下該何去何從……
苻湛對甘劭擔憂的神色置若罔聞，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走一步，甘劭你好好歇息，我去看卡按解藥配好了沒。”
等苻湛離開之後，甘劭猶豫再三對著華衡說道：“大道理不需要我來講。”
他歎氣，“文卿公主會不會聽你的建議和我們分開呢？別忘記了，當初離開落霞山的時候，是你們非要跟著我們回京的。更何況烏格是世子的莫逆之交，她會如何看待你的做法？”
苻湛並不知曉甘劭和華衡的對話，他更關心薩樂君的眼睛。
誰都知道苻湛是個淡漠寡言的人，但隻有麵對薩樂君的時候，他會露出截然不同的一麵。
此時此刻，明明事情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了，但苻湛想起薩樂君的時候，心裏就又酸又甜。
有了感情的牽絆，開心的情緒和悲傷的情緒都會疊加，苻湛心情煩躁的時候，總會刻意的去想薩樂君。
至於林舒的事情，苻湛不是不擔心，可他覺得林子豫不會被可有可無的兄妹情影響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