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將薩樂君安置妥當,看著她又沉沉睡過去的時候,才起身離開了內殿。
剛邁出一步,苻湛就將頭抵在了門框上,薩樂君方才潛意識的回答他腦海裏呼之欲出的情感席卷而來,如颶風過境般掀起了驚濤駭浪。
他五指攥握,額頭和後頸全部都是冷汗。
等在外麵的邊休和甘劭看到苻湛的表情不對勁兒,都快步走了過來。
邊休還來不及開口,苻湛整個人就像是漏氣的皮球一般摧枯拉朽地跪靠在了地上,一隻手還抓著心髒的位置,臉色煞白。
“快,將人先扶進去。”
邊休和甘劭架著苻湛往內殿走,壓根不敢驚動任何人。
短短的十幾步距離,苻湛身上已經全部是冷汗了,他硬撐了幾天,此時終於撐不下去了。
在渾渾噩噩昏迷的時候,苻湛嘴裏還嘟囔著‘薩樂君’的名字。
“他不會有事吧?”甘劭也緊繃著神經,顯然是被苻湛的反應嚇到了。
邊休搖頭,“沒事的,他就是太累了,薩樂君當時吩咐過讓他好好的,至少要在華衡他們離開前都維持現狀。”
甘劭聞言一愣,好一會兒才歎氣,“這下好了,華衡他們前腳走,苻湛後腳就昏過去了。”
“不嚴重,睡一覺,服點補氣提神的藥就成。”邊休離開了軟塌,將帶來的醫藥箱打開,先找了含片讓苻湛含著。
珠簾外,靠近茶桌的位置開著窗,兩個小火爐一左一右,一個給薩樂君煎著藥,另一個煨著煮好的藥。
邊休在記錄用藥的細節,甘劭在查看‘飛記’那邊送來的相關密信。
等苻湛醒過來之後,第一眼就瞧見了他們兩個人在燈光下各司其職的模樣。
“這都醜時了吧,你們還不回去?”苻湛撐著手臂慢慢坐起來,靠坐在略顯冰涼的牆壁上,明明是夏日深夜,屋子裏開著窗,卻依舊有些熱意。
“已經宵禁了,我們也出不去。”甘劭放下手裏的密信,給苻湛將煨在小火爐的湯藥倒了出來。
邊休放下筆,從甘劭的手裏接過藥,走到了苻湛的塌邊,“是啊,我和邊休也都有事情要忙,在哪兒都一樣。”
苻湛端起藥碗,一口氣喝了個幹淨,強行將苦澀的味道咽下去後,才往內殿裏望了一眼。
“放心吧,薩樂君睡著呢,她沒事的。”邊休知道他惦記著薩樂君,主動彙報了一下情況。
其實沒有人刻意去提及薩樂君頭上的情況,薩樂君自從恢複意識之後,頭部的血塊非但沒有變小,反而越來越硬,保羅薩樂君自己她都不提。
消極而被動的情況,一直持續到如今,苻湛總有點自欺欺人,他覺得隻要薩樂君沒有表現出別的症狀就沒事。
可邊休卻說過薩樂君以前因為中毒眼睛曾失明過一次,這回傷到位置在頭部,而且血塊一直沒有吸收,怕是還有隱患。
最壞的結果就是影響到視力、肢體的協調能力,不過這些都是推測。
關鍵是讓苻湛頭疼的不止是這一件事情。
燕國那邊也加快了侵略的速度,經過南方依山傍水的幾個渡口都在同一天夜晚遭到了火攻,大壩河堤也被炸開了缺口。
整個六月,苻湛就像是被生生拉扯開了,分裂出了兩個‘苻湛’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