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古怪的老道士(1 / 2)

餘舒被竹床上的老頭嚇了一跳,滑倒在地,半桶水濺了她一身濕,狼狽地躺在地上,聽到一陣大笑聲,窘迫地從地上爬起來,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甩掉,鬱悶地看了一眼那樂不可支的老頭,低頭擰起身上的水。

餘舒鬱悶:有什麼好笑的,笑這麼大聲,不就是摔了一跤麼,值當這麼幸災樂禍麼,討厭。

分散在大廳各處記載的易客聽到動靜,隻是回頭多看了幾眼,卻沒有一人上前。

竹床上的老人笑夠了,才用手掌撐起了腦袋,一腿伸直,一腿屈起,舒服地躺著打量起餘舒,這隨意的姿勢極不搭襯他身上那條月白色的道袍。

“你是紀家的子孫?”

餘舒把身上的水擰幹淨了,又撿起抹布蹲在地上擦水,聽到他突然問話,遲疑了一下,才答道:

“算是吧。”

“是便是,不是便不是,什麼叫算是?”

“那就不是。”

“一會兒說是,一會兒說不是,到底是還是不是?”

餘舒被他念的不耐煩,把濕噠噠的抹布丟進水桶裏,丟下一句話,轉身去對麵牆角取幹淨的棉布:

“您當是就是,不是就不是吧。”

餘舒還是有眼力價的,能在這地方擺床睡覺,鬧這麼大動靜還沒有一個人上來責問,這枯皮老大爺肯定在紀家有些輩分,對方也就是拿她逗個樂子,她就算是不樂意,也不能較真是吧。

等餘舒拿了一大團幹淨的棉布回來,老道又換了一個姿勢躺著,翹著二郎腿,兩手枕在腦後,歪頭看著餘舒,笑嘻嘻道:

“誰讓你到這裏來幹活的?”

“紀老太君。”

“哦?為什麼把你攆這兒來了?”

“我犯了錯,老太君罰我在這裏打掃一個月。”

餘舒有一句答一句,一麵蹲在地上把水吸幹擰進木桶裏,反正這濕乎乎的地板一時半會兒也擦不幹淨,就當是和他閑扯打發時間了。

“犯了錯,什麼錯?”老道一臉好奇地抖起了眉毛。

“......”關你什麼事兒啊。

“怎麼,不好意思說?”

餘舒使勁兒蹭了兩下地板:“我把表少爺打了。”

老道想必是知道她口中的表少爺是誰,聽她這麼一說,頓就樂了,翻個身,衝她擠眉弄眼道:

“年紀不大,膽子倒是不小,紀家老婦最護短,你打了她外孫,她就沒抽你幾鞭子撒氣?”

餘舒暗道:鞭子沒抽,藤條倒是挨了二十下,手上現在還留著挨打的力道沒散呢。

又一想,不對啊,這老頭不是紀家人,怎麼稱呼紀老太君作“紀家老婦”?

餘舒起疑,就將他一開始問自己的話反問給他:

“老人家,您不是紀家的人嗎?”

“我?”老道伸手一指自己鼻子,古怪一笑,摸摸鼻子,“老道才不是這家的人。”

餘舒聽自稱,再細細一打量這老頭,頓就明白了,難怪總覺得他這身打扮不一樣,原是個道士啊。

“原是位道長,失敬失敬。”餘舒放下抹布,衝他拱了拱手,裝模作樣地恭敬了。

大安朝尊道尚易,易學是一門學以致用的學問,而道教則是一派令人尊崇的宗教信仰,易學和道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,又是相互獨立的,現大安朝就有一些地方上的易學世家,原本隸屬於道教某一支,後脫離出來,開門立戶成了家業。

總的來說,道教門派和易學世家最大的區別,就在於一個是不沾世俗,一個則是躋身朝堂。

老道客氣地擺了擺手,眼睛一轉,又問道:“你既不是這家的人,那是打哪來的?”

餘舒想也沒什麼不好說的,就如實答了:“我娘改嫁給紀三老爺做妾,我就跟著住進來了。”

“今年多大了?”

“十五。”

“幾月生的?”

“呃...”餘舒嘴巴打磕絆了,這個,她還真不知道“她”是幾月生的。

見她半天答不上話,老道眼光一閃,竟是一骨碌坐了起來,盤著腿,笑意裏莫名就多添了一些正經:

“記不得自己是幾月生的,總該知道自己是哪一年生的吧?”

“當然知道,”餘舒脫口道。

老道笑容一減,眼中多少流露出一些失望,嘴一撇,正要躺下去,就聽餘舒得意洋洋道:

“我自然是十五年前生的嘛。”

老道立馬又坐直了身子,搓著下巴上的短須,眯著眼睛笑道:“十五年前是哪一年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