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6章 盜題(1 / 2)

餘舒第二天又去了太史書苑,她特意早起步行到了城北,馮兆苗還是先一步在書苑門外等她,手裏拎著一隻包袱,見到她便招招手。

“蓮房姑娘。”

餘舒幾次聽到他這麼稱呼,並未糾正,走上前,見他遞了手中包袱過來,不解問道:“這是?”

“我給你找了一件學生穿用的外袍,是全新的沒有人穿過,你套在衣服外頭,萬一再在藏書樓碰到人,也好糊弄過去。”馮兆苗比手畫腳。

餘舒了然,不吝誇獎:“你想的還挺周到的。”

馮兆苗得意地“嘿嘿”一笑。

於是他便放風,餘舒在附近找了棵樹隱蔽,抖開包袱裏的白綢袍子套在棉襖外頭,心道這馮兆苗看著馬虎,實則有幾分心細,不光準備了衣裳,腰帶和發帶也都是一套的。

扮成了書苑的男學生,餘舒跟著馮兆苗再進了太史書苑,一路上是覺得底氣多了不少,省掉停下來同人解釋的時間,兩人很快便來到了矗立湖岸的載道樓前。

太史書苑連著沐休兩日,今天載道樓裏有幾個學生,不過都在一樓,二樓還是靜悄悄的沒人,餘舒對這一點很是奇怪,按說大衍會考在即,太史書苑的學生不少都是要二次入考的,為何這裏沒人來看題。

便將這疑惑問了馮兆苗。

馮兆苗笑道:“哈哈,再考的大都是在書苑待了三年的學生,整日裏功課都寫不完,誰會有閑工夫來瞧往年的考題,也就是睿哥提起來,說想要讓你見見大衍試考的是什麼,我才帶你來這兒,書苑裏四座藏書樓,就屬這載道樓最為冷清。”

餘舒點點頭,說的也是,每年大衍試入考的學生少說有五千人數,大多數頭一回考舉的人都是雲裏霧裏,有幾個人似她有關係能摸進太史書苑的藏書樓閱覽曆年真題,這種事,連想都別想。

而太史書苑的學生,則統是參加過大衍考的,這些人更不少參考的經驗,加之這古代的考生還沒有考前模擬試卷的意識,學習比較死板,故而無人青睞這座滿是真題的藏書庫。

“昨天忘了問,今年的大衍考你有參加嗎?”餘舒詢問馮兆苗,讓她意外的是,他竟然搖了頭。

“為何不參考?我聽說你是上一次大衍考進得太史書苑的,在這裏也學有三年了吧。”

馮兆苗鬱悶道:“我爹安排我明年到軍中領差事,我考了也是白考,將來又不能進司天監,家裏根本沒人讚同我學易。”

餘舒想起來此子乃是安朝一大將軍之後,便有幾分理解,看他神情沮喪,知自己提了不該提的,就出言安慰道:

“其實學到本事才是真,你諳習易學,到了軍中未必不能施展,唔,你就想想物以稀為貴,在一個都是武夫將才之地,隻你一個易師,不是很了不起嗎?”

她是有口無心,馮兆苗聽了卻覺醍醐灌頂,幹愣了片刻,猛地拍手道:

“沒錯兒啊,哈哈,這樣確是更了不得!”

餘舒被他巴掌聲嚇了一跳,怕他把人招來了,趕緊對他噓聲道:“免得待會兒再遇到熟人,快做正事吧。”

“嗯嗯,走。”馮兆苗眉開眼笑地領著餘舒去翻書櫃,對她態度明顯要比之前親切。

二樓上百餘隻書櫃,收藏的書籍當中,大衍試卷隻占一小部分,分門別類並不仔細,因而找尋起來需要花費一番工夫。

餘舒趁著馮兆苗埋頭在書櫃裏翻找的時候,將昨晚帶出來的那卷豐順年間的卷宗塞回了旁邊的櫃子裏,她惦記著尋找寶太十二年的試卷,想同昨晚發現的那張卷子對上號,就和馮兆苗打了個招呼,自己到另一邊書櫃找尋。

功夫不負有心人,餘舒在找了二十多隻櫃子過後,總算是尋見了寶太年間的卷宗,抽出十二年的卷宗,迫不及待地席地而坐,翻查試題。

一共六科,要找到同那份神秘卷子相對應的考題,其實並不難,因為這六科當中,餘舒隻發現了一科,是單一提問的,在她意料之中,這是星象科的試題。

卷宗上是這麼記載的:寶太十二年,臘月十六日於太承司,巳時發卷,一題是解,‘中天亢宿、北方危宿,南方鬼宿,三星今明昨滅,則有何事生’?

這一題,要餘舒來作答,她自認是答不上來,本來星象中,便往往是主觀一星而得兆,或是用同一星宮中的兩星參照,可這一道題,不單是主觀了三顆星,且在不同的三個星宮當中,方位南北迥異,本來沒什麼聯係,硬要聯係在一起,預兆的難度可想而知。

“行年...將有一子,呈大運而應禍生嗎?”

餘舒輕聲呢喃著她昨晚窺見的那張卷子上的一句話,不知為何,就是覺得那上頭寫得有些離奇的答案,應該是這道題目的正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