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餘舒回家,餘小修已經見過了白冉,並從白冉口中知曉,這是餘舒給他買回來的書童。
晚飯後,餘舒把今天買的幾個人都叫到趙慧跟前,趙慧慈眉善目地認了人,派發了他們詳細的事做,又安排吃飯睡覺的地方,而後餘舒扮黑臉訓了幾句話,就讓他們跟著沈媽下去了。
人走後,趙慧又問了問她白冉的事情,餘舒聲稱白冉是一落難的書香子弟。上午她把人從供人院領出來的時候,叮囑過白冉不必對家裏講他身世,是怕趙慧他們知道這曾是節度使家的小公子後心裏不自在,白冉就很聽話地沒有多嘴。
趙慧一介婦人,大字認不得幾個,聽說白冉識字會念書,就從心裏上高看許多,這便和餘舒商量:
“這孩子,我瞧著就是個懂事的,原來身世也可憐,既然是找給小修作伴,我看就別安排住在下人房裏,讓和小修睡在一個屋吧,他們男孩子也有話說,正免得小修這幾日躺在床上養病發閑,你看這樣可好?”
餘舒點頭答應:“幹娘看著好就行。”
餘小修的屋子寬敞,廳子對麵還有一間小房,原本就是空給小廝書童住的,裏頭家具簡單有一套,趙慧讓沈媽加了兩條被子,鋪上床就能睡人。
屋裏突然多了個和自己差不多年歲的男孩子,餘小修並沒多大的抵觸心理,這和白冉文文靜靜的氣質脫不開關係,當然主要還是因為人是餘舒領回來的,在餘小修看來,他姐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他好。
晚上,餘舒在餘小修房裏照看了半個時辰,就回自己房裏了,她白天在外頭跑,也有些累,拿著典學靠在床頭看了一會兒,就睡過去。
反倒是餘小修白天睡多了,晚上有點不著覺,扶著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腦袋,從床上坐起來,披了衣裳走下床,打算在桌上找本書看,就聽門外輕聲有人問話:
“小少爺,您休息了嗎?”
遲疑了一下,餘小修走過去開門,見到昏昏光影中,白冉站在門口,正又些不好意思地瞧著他,少年還沒長開,個頭充其量比他高上兩指。
“少爺,小人是不是吵到您休息了?”
聽到這麼個彬彬有禮的男孩子自稱小人,還恭恭敬敬地喚他少爺,餘小修撓撓脖子,不自在地搖搖頭,“沒呢,我還沒睡,你有什麼事?”
白冉低頭道:“我剛起來檢查門窗,瞧您房裏燈還亮著,就多事詢問詢問。小少爺有傷在身,莫要熬夜,還是早點休息吧,有什麼事兒就喊一聲,小人就睡在對麵,聽得到的。”
餘小修和餘舒一樣,是個人敬我一尺,我敬人一丈的脾氣,聽完他這關心話,頓時就對白冉有了幾分好感,正好他無聊睡不著,就側身讓開路,叫他進來:
“我白天一直睡著,這會讓躺在床上頭暈,所以就起來找書看看,你過來陪陪我吧。”
餘小修之前在義陽城時,因家境貧困常受人欺辱,性情孤僻又自卑,少年還有一點陰霾,隨餘舒到了京城後,性格漸漸開朗,這麼大的男孩子正愛交朋友,他是覺得白冉初來乍到,賣身為奴連個親人都沒有,心有三分同情加上喜歡,就想多照顧一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