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舒一巴掌打蒙了大呼小叫的湛雪元,其餘人也都愣在那裏,不知所措。
“叫什麼叫,誰再敢大聲說一句話試試,吵到了園中的貴人耳朵裏,我看你們哪個能有好果子吃!”
餘舒乘機一通嚇唬,鎮住了幾個人,才讓文少安悄悄出去找王大人來此,叮囑他務必不要驚動旁人。
文少安前腳一走,湛雪元便哭鬧起來,餘舒二話不說又揚起了巴掌,才讓她老實了,隻是捧著臉低聲啜泣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有道是賤人自有惡人磨,餘舒講理她不聽,反倒是比她還要強勢霸道,她便老實不敢吭聲了。
文少安去沒多久,就拉了氣喘籲籲的王大人回來,王大人在路上已經聽文少安大概說了事情經過,一進到餘舒房裏,就沉著臉把門關上,將杵在臥室裏的幾個人全都叫到客廳中,低聲訓斥:
“你們一個個都不要命了嗎,這是什麼地方,明天什麼是日子,你們還敢在這裏胡鬧,惹是生非!”
崔芸怯怯道:“王大人,我們不是故意的,是雪元的天玉被人偷了。”
餘舒冷哼一聲。
王大人掃了餘舒一眼,見她沒有說話,才將目光轉向捂著腦袋哭哭啼啼的湛雪元,問起話來:
“什麼天玉,你幾時丟的東西?”
王大人是禮部官員,並非易師,對江西風水湛家並不了解。
湛雪元以為王大人要替她做主,膽子便大起來,揉揉眼睛也不哭了,先說明了他們家傳天玉的珍稀之處,最後伸手指著餘舒道:
“我上午還戴在身上,下午落在房裏,出去了一趟再回來就不見了,到處找都沒有,一定是被她偷了去。”
餘舒也不等王大人問話,便否認道:“不是我,我下午在睡覺,沒有去過她房裏。”
“就是你,你還不承認!”
“我沒做過為什麼要承認。”
“那你敢不敢讓我搜你的房間?”
“你說搜就搜,你算老幾?”
“你做賊心虛,你——”
王大人眼看著她們吵鬧起來,一陣陣的頭疼,當即低喝道:“夠了,不許再嚷嚷,誰再多說一句,明日的大典就不用去了,今天晚上就收拾東西給我走!”
湛雪元忿忿不平地閉上嘴,室內安靜下來,王大人看看這個,瞧瞧那個,這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,他現在是管著這六個人沒錯,但他是禮官,又不是審官,哪裏斷的清楚青紅皂白,更無權利隨便搜一個算子的身。
餘舒將王大人的為難之色看在眼中,暗暗皺眉,心知此事不能善了,那就別想安生,依著湛雪元這幾個蠢貨的糊塗勁兒,非要鬧大了不可。偏偏她現在說話沒人聽,這個算子的身份在這裏沒什麼分量,根本做不了主。
正在此時,外頭又有人敲門:
“餘姑娘,奴才送晚飯來了。”
是那小太監小吉子。
餘舒身形動了動,便走過去將門打開一條縫,看著門外的小太監,心思一動,沒忙著去接他手裏的食盒,而是問道:
“小吉公公,你師父呢?”
經過這兩天來往送飯,餘舒也清楚這小太監和貴妃身邊的大太監秋同仁之間的關係。
小吉子看餘舒擋著門,便站在門外沒進,聽她問起師父,就道:
“師父在娘娘跟前伺候呢,姑娘有什麼事?”
餘舒語噎,她是想找薛睿過來處理這件事,卻不知他人在何處。這華珍園裏限製人出入,唯獨這些身份特殊的太監可以隨意來往,她以為秋同仁應該知道薛睿身在何處,可是秋公公正伺候薛貴妃,這可就難辦了。
小吉子倒也機靈,看她眼色,小心問道:“姑娘有事不妨講,奴才或許幫得上忙。”
餘舒報著一絲僥幸問道:“你知道薛大公子現在園中何處?”
“知道啊,薛大公子就住在南苑。”
餘舒一喜,連忙道:“那煩勞你跑一趟,去請薛大公子來這裏來,就說我有急事找他。”
小吉子惦記著前天從他師父那裏轉手得了餘舒一百兩銀子,便樂意幫她跑腿兒,於是滿口答應下來,將食盒交給餘舒,就一溜兒小跑去尋薛睿了。
餘舒關了門回來,見客廳中一群人都瞧著她,便對王大人道:
“大人稍候,我已讓人前去通知大理寺少卿薛大人,等他到了再議長短吧。”
薛睿的名頭,王大人是聽說過的,他這邊是神情鬆動了,湛雪元卻還一臉懷疑地瞪著餘舒,崔芸在旁邊拉著她,默不作聲。
餘舒懶得在他們麵前辯解,將食盒裏的飯菜拿到桌上,禮貌地問詢了王大人,見他搖頭拒絕,這才招呼了文少安,均出一雙夾菜的公筷給他,兩人無視其他,就坐在桌上吃起晚飯。
湛雪元看到餘舒如此,更是氣不打一處來,先前腦袋被她拍的生疼,這一氣一痛,就覺得頭暈眼花,被崔芸扶著坐到一邊椅子上,念著丟掉的天玉,懵懵然又掉下淚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