芙蓉君子宴結束第二天,餘舒在城南的住宅便迎來了第一撥拜訪者。
她有家不回,就在忘機樓住下,原想躲個清靜,然而隔日就有人找到了這裏。
二樓雅間,餘舒蜷著一條腿靠在藤椅上,信手翻著夏江敏之前抄給她的一卷珍藏版的《靈棋經》,手邊一張小方幾,擱著吃剩了半盤的青葡萄,還有碟子裏成堆的葡萄皮。
“...我祖父要我邀你明日到我們府上做客,說是要當麵謝你上回在暄春園救我的事。”
辛六別別扭扭地坐在餘舒對麵的椅子上,替家中長輩帶話。
餘舒抬頭看她,臉上若有笑意:“我救你那一次,你家老祖宗不是贈了我一部《奇巧珍物譜》嗎,這都多久的事了,還要再謝一回麼。”
換成別人,被辛世家的家主人,如今司天監辛左判請去家中做客,還不立馬應了。
可餘舒不是別人,她這個女算子,現在的身價可是成倍地漲了上去,身懷斷死奇術的白身易師,說個不恰當的比喻,就似那香噴噴熱乎乎一碗紅燒肉,就擺在一群沒吃過腥的人麵前,哪個不想湊上來聞聞味兒,咬上一塊?
今天是一個辛左判有請,沒準兒明日大提點就會找她去太曦樓喝茶。
這辛左判也實在沒意思,擺明了是衝著她的斷死奇術來的,偏還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,支使了辛六兒。
辛六撓撓頭,是也覺得祖父這個由頭太虛套,幹脆一股腦說了實話:
“我告訴你吧,你能斷死的本事這兩天都在十二府傳遍了,我祖父把我找過去問話,詢問你的事,還要我務必把你帶回去一趟,我也怕他打你那一門奇術的主意,特別將你在芙蓉宴上的話學了一遍,祖父答應我不追問你的隱私,我才肯來找你。”
說完了,眼巴巴地瞅著餘舒,等她答複。
餘舒把書扣下,盤腿坐起來,問她:“你跑這一趟,就沒個好處?”
辛六臉紅了一下,小聲道:“祖父說了,你若肯來,就把他珍藏的兩顆福壽珠給了我,那是我五哥稀罕的東西,我拿了同他換些小玩意兒。”
聽她老實交待了,餘舒也不生氣,想了想,爽快道:
“行,我就跟你走一趟,明兒先我到太史書苑去,等下了課就去找你。”
辛六聞言一喜,小身板一擰就坐到了餘舒邊上,勾手臂親熱道:
“蓮房你真好,明天我讓府裏準備好吃好喝招待你。”
餘舒擰了擰她圓圓的臉蛋,又說一會兒話,辛六才高高興興地回去複命了。
等人一走,餘舒就靜下心,這風口浪尖上,她會答應去辛家做客,一方麵是因著辛六的麵子,一方麵是為自己考慮。
雖她在宴會上明說了“斷死奇術”的利害關係,但還是會有一大群人不死心,這些人當中,有好打發的,也有不好打發的,她總不能一直躲著不見吧。
有辛六這一層關係,辛家料想不會有什麼過分之舉,她這一趟過去,正好重審一下態度,借著辛家人嘴裏傳出去,日後再見什麼人,至少有了先例,不會難做。
......
傍晚薛睿回來,聽餘舒說起辛六所請,知道她應邀,思索了一會兒,叮囑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