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帝收了他的兵權,卻放心地讓他繼續統轄神機營,並賜他一塊丹書鐵劵,又稱免死金牌。
韋太後抵京當日,燕帝親自到城門前迎接,以示孝道,薛睿隨行在列,萬千兵馬夾道相迎,場麵十分隆重。時隔多年,韋太後再度踏入安陵城,心情卻同數年前截然不同,猶記得當年她們母女二人受困京城,在薛睿的巧計之下險險脫身,才有今日的尊貴無雙。
韋太後亦不是忘恩負義之人,她對薛睿心存感激,所以明知道薑嬅鍾情於他,卻無法勉強他娶了自己的女兒。
燕帝將太後迎回了皇宮,母子兩人各有話說,於是遣散旁人。
“母後旅途勞累,朕已命人將慈寧宮收拾出來,供您安住。”
“還是我兒孝順,”韋太後拉住他的手輕拍,忍不住發起牢騷道:“不似你皇妹,簡直是我上輩子欠了她的,操不完的心。”
燕帝笑道:“華嵐又惹您生氣了?回頭朕一定教訓她。”
韋太後順勢提起正事,“你若有心,不如去勸一勸你那好兄弟,男大當婚女大當嫁,華嵐再有不好的地方,那也是咱們大燕國的公主,難道還配不上他嗎?”
燕帝頓時露出一副為難的模樣,欲言又止。
韋太後瞅瞅他,“就這麼一個親姊妹,你不願為她做主?”
燕帝無奈,實言相告:“不是朕不願幫她,世寧已有中意之人,前幾日才求到朕跟前,聲聲懇切,要朕成全,母後沒見他那副樣子,若朕不許,沒準他是會辭官棄爵,隨那女子浪跡天涯去了。朕這江山根基不牢,正是用人之際,如何少得了他。沒辦法,隻好恩準了他的婚事。”
韋太後目瞪口呆,好半天才找回聲音:“哪裏冒出來這樣一個女子,聽你的口氣,他竟是被人迷得神魂顛倒了麼?”
有關薛睿私事,燕帝不願多說,便告訴她:“世寧的來曆,您又不是不知,原他身在京城之時,就與那女子私定了終身,山盟海誓不可辜負,如今重逢,自當是再續前緣。”
韋太後氣笑了,“他既有婚約,何不早早同華嵐講明,卻叫我兒苦等!”
燕帝微微皺眉,不讚同道:“世寧不是一開始就婉拒了皇妹嗎,顧及她女兒臉麵不好明說罷了,是華嵐一廂情願,這事怎麼能怪他。”若是這些年薛睿同薑嬅有半分曖昧,他也不會放任薛睿另娶旁人,可是他明眼見著,薛睿對薑嬅退避三舍,沒有絲毫牽扯不清。
薛睿跟隨他出生入死,二人肝膽相照,兄弟情深,今日他坐擁江山,不能分他一半,難道連婚姻大事都要幹涉他,豈不可笑!
韋太後看見他臉色不對,心知她這皇帝兒子看重薛睿,她強求不得,略加思索,她軟下語氣,同他商量道:“你看這樣可好,他有喜歡的就讓他收了做小,還將華嵐下嫁於他,兩全其美,誰也不耽誤。”
誰知燕帝聽了她的主意,頓時大笑起來,反問她:“母後可知,世寧中意的那名女子竟是何人?”
韋太後疑惑地搖搖頭。
燕帝告知她:“那女子原是前朝司天監大提點,官居一品,曾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聞名於天下,世人皆知的人物。您要這樣一個舉世無雙的奇女子去做人小妾,朕隻怕會招來天下人唾罵,常言道,士可殺,切不可辱。”
韋太後當場就愣住了。
燕帝攙住她手臂,低聲勸道:“此事您就勿要多慮了,華嵐的婚事,朕會上心,給她千挑萬選一個好夫婿,就算比不上世寧,也不會差到哪裏去。母後累了吧,朕送您去休息,明日宮內有宴,為您接風洗塵,您養足精神介時也好出席。”
說服了韋太後,燕帝長出一口氣,隻道他為義弟做了一件好事,心裏十分得意,可惜無處表功。
再說韋太後來到慈寧宮,並無心欣賞此處宮殿華美奢麗,她冷靜下來思前想後,很快就從牛角尖裏鑽了出來。不錯,她是想要薛睿當她的女婿,可她身為女子,又是過來人,怎不知夫妻兩人要想和和美美地過日子,首要得有感情,強扭的瓜不甜,薛睿心有所屬,硬要他娶了薑嬅,隻能是適得其反。
想通這一層,韋太後便沒什麼好糾結的,當即放下這門心思,轉頭讓人去找來了薑嬅,準備一回和她說個明白,長痛不如短痛,這次說什麼都得讓她對薛睿死心。
那頭薑嬅剛剛換洗更衣,打算出宮去找薛睿的晦氣,就被攔了下來,不情不願地來到慈寧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