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麼一想,她心中不爽,頓時犯了強,她就不信了,他還能逃出她的五指山不成。
“我怎麼看不出你為我神魂顛倒了呢,”她兩手撐著毯子,像是一條水滑的蛇兒,挺起上半身湊近了他的胸膛,不管這姿勢泄露了胸前美景,朝他滾動的喉結上輕吹了一口涼氣,即是逗弄也是撩撥。
薛睿好像是被電了一下,酥酥麻麻,垂下眼睛對上她含笑的一雙眼,瞬間就被那清透中浮現的一抹妖冶俘虜了,他將扇子丟到一旁,伸手勾住了她的後頸,摟著她在地毯上翻滾了半圈,將她壓在身下。他有強壯的臂彎,寬闊的胸膛,那滾燙的嘴唇輕觸她眉心那一道朱砂,灼熱的氣息仿佛要將她融化。
餘舒不由地渾身燥熱起來,正等著他下一步動作,頭頂卻傳來他一聲苦笑。
“阿舒,你可知我忍得辛苦?”
餘舒勾起嘴角,伸手環住他脖子,情意綿綿道:“誰叫你忍著。”
薛睿僵著沒動,隻摟緊了她,在她耳邊低訴:“當年情不自禁,事後我卻恨極了自己,與你分別後我接連做了幾個月噩夢,夢見你懷了咱們的孩兒,因此受盡羞辱。阿舒,我不在你身邊時候,你隻能自強自立,現今我回來了,更不會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委屈。我會請國君親自主婚,明媒正娶,與你做一對世人豔羨的神仙眷侶。”
這世上沒有女人不愛聽情話,可有的男人是花言巧語,為了哄騙一顆癡心,得到手後就不再珍惜,然而眼前這個男人滿腹情話,蜜語甜言卻是將他一顆癡心捧到她麵前,隻為讓她看清。
不是不動情,不是不渴求,而是因為太過珍惜,所以他可以忍耐。
餘舒又想笑又想哭,剛才那股邪火褪去,兩手捧著他的腦袋,仰起臉在他鼻尖上飛快地啄了一下,“委屈你了。”
方才她是存心引誘,並不害臊,這會兒心平氣和了,便覺得他們眼下胸貼著胸,腿蹭著腿,她穿的又輕又薄,實在是羞恥。
“起來吧。”她說。
嬌軀在懷,薛睿雖有些不舍,就怕擦槍走火,隻好起身放開她。餘舒一得自由,便立刻起身到屏風後取了半衫套上,坐在銅鏡前解開頭發,重新打理。
薛睿坐在地毯上平複了一會兒,就跟了過來,雙手抱臂靠著屏風架子,看她梳頭。她的頭發保養的極好,黑亮又順滑,長及腰腹。
餘舒一邊束發一邊問他:“太後今日抵京,你爹不是也到了嗎?”薛睿不是頑固不化的人,他無法諒解雲華當年為了師命奮不顧身的舉動,卻也不會被仇恨蒙蔽了眼睛,所以他才能放下芥蒂,與雲華父子相認。
“嗯。”
餘舒欲言又止,想問一件事,又問不出口。
薛睿從鏡中窺見她的神情,憑他察言觀色的本事,怎會不知她此刻在想什麼。重逢十數日,她沒問,他就沒提,知道她怕他多心,他何嚐不是。
如果可以,他真不願在她麵前提起那個人,可惜不能,就算他不提,她也不會忘。
薛睿暗歎一口氣,到底還是主動開了口:“這些年了,你不問問景塵哪兒去了嗎?”
餘舒手上一用力,揪斷了幾根頭發,她微微皺眉,放下了梳子,任由剛才盤好的頭發如瀑散開,滑落肩頭,她輕吸了一口氣,卻無法裝作不在意。
“我隻知道當年是你讓金柯帶走了他。”就在她和景塵大婚當天,他選擇一聲不響地離開,給了她渴望已久的自由之身。
薛睿向前走了幾步,來到她身後,拾起梳子,掬起她的頭發,動作輕柔。
“沒錯,是我借人之口,說服景塵逃婚,五年前,他到過寧冬城,分別見了我與父親一麵,然後便離開了。他說過,他要回師門謝罪。我曾派人到山西打聽他的行蹤,聽聞他雖回了龍虎山,卻沒有久留,至今不知去向。”
“不知...去向?”她呢喃一句,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。
薛睿不甚熟練地將她長發束起,用絲綢編織的發帶一圈一圈纏繞著她的發絲,牢牢地紮緊。然後抬頭,同她鏡中的目光對視,忽地見她釋然一笑,他心頭驀然鬆開,隻覺此前的擔心盡是多餘。
“可惜,他不能來喝我們的喜酒。”
倘若有生之年,還能再見他一麵,定要親口道一聲謝,謝他成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