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北梟看著顧星禾一步一步向前走的身影,不知道為什麼,他突然從這小東西的背影裏頭讀出了幾分滄桑的意味。
眼神一沉,抬腿跟上,牽住了顧星禾剛才放開的手:“夫人不是說要坐坐嗎?”
手上突然傳來的溫暖讓顧星禾扭了頭,看到陸北梟和往常一樣,神色平淡,眼神溫溫地看著她,突然笑了一下。
看來這種悲戚的歌還是少唱為妙!看,她剛才在胡思亂想什麼!陸北梟這麼一個開口就能把人氣死,橫豎都看不懂女人心思的死直男,就算遇到了心愛的姑娘人家估計也得躲著他!
先決條件不成立,一切的設想都得推翻!而且她顧星禾為什麼一定要呆在陸北梟身邊?
雖然經過前天晚上的事情她是對這個男人稍微改觀了一點吧,可那應該是對擁有同樣處境的人的一種親近,那是同病相憐!她又不喜歡這個男人!
顧星禾終於想通,拉著陸北梟的手,哼哼個不停:“哎呀,我在想,媽媽之前是不是也來過這裏。”
陸北梟不知道顧星禾剛才到底想到了什麼,會那麼滄桑,見到她終於恢複了以往的活力,心裏那一點小小的擔憂也就放下。
抬手揉了揉顧星禾的頭頂:“媽在遇到陸巍峰之前,去過大江南北,當然也來過這裏。我有保留她全部的油畫,夫人可以照著對一下。”
說著,就將相機遞給了顧星禾。顧星禾眨了眨眼睛,接過相機,裏頭的照片都是根據成畫的時間排列好的,她看到了許多張不同視角的白樺林,一直翻了好久好久,才看到了和眼前景色沒有多大差異的油畫。
灰藍色的河水,倒映著金黃色的白樺林,不過跟他們今天看到的不同,媽媽畫裏的天空是灰蒙蒙的,有一些葉子飄零,帶著說不出的哀傷。
放下相機,顧星禾轉頭看向陸北梟:“這幅畫的時間怎麼那麼靠後?媽媽畫它的時候,好難過。”
陸北梟聽到這個問題,動了下嘴角:“那個時候,她發現陸巍峰婚內出軌,平靜地把許慧婕和陸巍峰叫過來,商量了關於離婚的事宜之後,幹淨利落地簽署了離婚協議。在我之前帶你去的那間屋子裏畫的第一幅畫。這幅畫,她畫了一個禮拜。”
聽到陸北梟的描述,顧星禾眼前仿佛浮現了媽媽的身影。
那一個溫柔婉轉,似乎從來不會生氣的女子,就連發現自己原本應該相守一生的人背叛的時候,也表現得非常平靜。隻是在平靜地做完一切,將自己心裏的哀傷都寄托在畫上。
顧星禾歎了一聲,坐到路邊的一塊白色大石頭上:“所以你才這麼討厭陸曉楠,是嗎?”
“嗯。”陸北梟也跟著顧星禾坐到石頭上,看著眼前的景色:“她不應該出生,更不應該生在陸家。她現在所享受的一切,都是許慧婕偷來的!從媽手上偷走的!”
顧星禾很少聽到陸北梟在說話的時候會有那麼大的情緒波動,即便事情過了那麼多年,他依舊恨著毀了他的家的許慧婕,恨得咬牙切齒,連帶著陸曉楠一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