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喜燕覺得,如果非要找個詞來形容現在王花的狀態的話,那就是“秒入戲”。
她還沒有反應過來,王花就開始哭,一邊抹著淚,一邊抽泣著說道:“劉主任,你可要為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做主啊……”
劉主任都懵了,慌亂的看了一眼蔣五爺,又對王花說道:“啊,好好,你有什麼問題,盡管說,隻要我能做的,一定給你辦。”
王花繼續抽泣,她低下頭,說道:“我們家就在那片拆遷區,今天上午,一夥子人去了我們家附近,說給我們期限,讓我們快點搬走,可我們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呢,我們想說一下情況,可他們不容我們分說,我婆婆為此還住了院,手臂也受傷了,我們娘倆一點辦法也沒有,隻能抱頭痛哭……”
李喜燕悄悄吞了一口唾沫,簡直想給王花點讚,之前還擔心她說不好,現在一看,人家就是一個出色的演員啊,或者是戲精本精了。
劉主任眉頭擰了起來,詫異的說道:“竟然有這種事?”
“是的,”王花點點頭,臉上的淚珠滾滾,“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,這麼幾天的功夫……我們怎麼搬呀,我們都是原來的老住戶,拖家帶口的,我們附近的李大姐都沒有了丈夫,就是孤兒寡母的,連個依靠都沒有,今天的事兒一出,她說連上吊的心都有了。我尋思著,政府給我們蓋新房子這是好事兒,我們也該高興,該配合,可現在演變成這樣,我們怎麼能高興得起來呢?”
劉主任臉色嚴肅,目光也沉了下來,“真是……沒有想到,今天米氏的項目負責人還說,什麼一切進展順利,用不了幾天就可以都搬走了,和那些住戶都談妥了,大家都挺滿意。真是豈有此理!”
李喜燕接過話說道:“劉主任,那些人的確跟我們提過搬遷的賠償問題,但隻是告知,而不是商量,本來大家都很高興,但他們卻瞞了你們欺負我們,從中得利,更讓我們著急的是,今天我們的鄰家大哥還因此上午起衝突的事被帶走了,到現在都沒有回家,我們去了也不讓見,說要重罰他,還要判他坐牢,可對方並沒有受傷,被打的都是我們的人。”
李喜燕上前一步,小臉繃得很緊,“這不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嗎?劉主任,我們來找您也是逼不得已,我們就是想知道,把我們逼到絕處,是他們私自這麼幹的,還是您授意的?”
劉主任的臉色微變,蔣五爺適時的在一旁說道:“胡說!劉主任和我是老朋友了,他的為人我清楚,他隻是不清楚這件事情,不許亂說。”
李喜燕撅著嘴,轉頭看向一邊,她的目光在王花的臉上一掠,王花立即會意,上前抓住劉主任的手臂說道:“劉主任,你是我見過的最大的官兒了,管著我們的家在哪裏的問題,求求您,幫幫我們吧。”
劉主任被她們倆這麼一求一訴,再加上蔣五爺在一旁坐鎮,一時像被架在半空,上不來下不去,這個滋味有多難受就別提了。
不過,他也覺得,米家這事兒辦得太差勁,虧他還那麼相信他們,認為他們能辦得好,每次他們說起和項目相關的情況時,還說什麼一切順利,事情進展得不錯。
他氣得臉色發白,蔣五爺把那份材料拿出來,遞到他麵前說道:“劉主任,這是那些住戶聯合寫的材料書,裏麵羅列了詳細的問題,還有他們的簽名,您仔細看看。”
“劉主任,我們不是不想配合,而是這麼多的問題不解決,我們實在沒法配合,總不能配合到大馬路上去,”李喜燕仍舊帶著幾分氣,說著說著,也有了哭腔,“我們不怕直接告訴您,他們這麼辦事,這麼欺負人,我們是受不了了,您要是不管,我們就還往上告,總得有說理的地方,反正我們是不再相信他們了,現在我們的鄰居還在裏麵關著呢,是死是活都不知道,他們家老人都哭死過好幾次了。”
她這又氣又想哭的腔調,還有這些控訴的話,像刀子一樣,割著劉主任的臉,甚至有那麼一瞬間,他真想把米家這個項目的負責人給拉到眼前來抽幾個耳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