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蓮自知失言,忙擠出幾滴眼淚,“爸爸,我是擔心您的病,心情不好才說了幾句重話。”
要是從前,她這般說也就搪塞過去了,杜青山不願追究太多。
可在他與杜嘉伊的短暫相處中,他雖不知道杜嘉伊的真實身份,卻對其產生一種說不出的親近感,又覺得對方是個啞巴,尤其不容易,他必須要為這個可憐的女孩出口氣。
“幾句重話也能傷人?”杜青山沉著臉問。
白蓮麵色一變,她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理虧在前,隻覺得杜青山對她產生偏見,以至於遇事就把她往壞處想。
如此一來,如果她之前的眼淚有偽裝的成分,此刻是真覺得委屈了。
眼淚落得更凶,白蓮哽咽著說:“我說了幾句重話,害她失神打碎玻璃杯劃傷了手,都是我的錯,爸爸,你別生氣,我向她道歉就是了。”
邊說邊走到杜嘉伊麵前,語氣誠懇,“對不起了。”
話雖如此,由於背對杜青山的緣故,她絲毫不掩飾臉上的怨毒,惡狠狠的大眼睛中寫滿警告。
杜嘉伊倒退幾步,眼中仍是驚恐之色。
白蓮不耐煩的緊跟上去,一把抓住杜嘉伊的手,“這樣吧,我帶你去外科檢查一下。”
她用力捏住杜嘉伊的傷口處,這招太損,杜嘉伊痛得差點哭出來。
“白蓮!”身後杜青山一聲暴喝,聲音很凶!
白蓮一怔,暗想她手上的小動作,杜青山不可能發現的。
而且杜嘉伊是個啞巴,又不能告狀。
她完全不知道杜青山的憤怒從何而來。
殊不知病房門上的小窗子已經把她猙獰凶狠的表情倒映出來,杜青山看得一清二楚。
趁白蓮走神之際,杜嘉伊飛快抽回手,幾步奔到病床邊,身子躲在杜青山後麵,雙手護住頭——其實是為了更好的展示傷口。
血本來已經止得七七八八了,剛才被白蓮一弄,如今手上鮮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,把整個手掌都染紅了。
“還不去叫醫生!”杜青山指著白蓮怒喝。
就算護工是個啞巴,白蓮也不敢將之留在病房了,怕對方趁機告狀。
她勉強笑道:“爸爸,病房又不是處置室,沒有藥水紗布一類的東西,我還是帶她去外科處理傷口吧。”
說著話,她朝杜嘉伊招手。
杜嘉伊則瑟縮成一團,一副怕極了的樣子。
望著白蓮友善純真的笑臉,跟玻璃中折射出的那張臉截然相反。杜青山沒想到一個小姑娘竟會有這麼迥異的兩張麵孔。
不,他早該知道了,隻是一直不敢相信,通過今天的事,他終於可以確定那件事了。
隻恨他沒能更早看清楚,以至於連累了艾莉。㊣ωWW.メ伍2⓪メS.С○м҈
幸好今天還來得及,他一定要保護好女兒的朋友。
“我要你去叫醫生,聽見沒?”杜青山沉聲說道,語氣中的怒氣已經消失,臉色也恢複正常。
不知為何,見他這樣,白蓮倒比之前心慌了。
她連忙應下,“好……好……我這就去!”
顧不得警告杜嘉伊,她飛奔而出,用最快的速度去喊人。
白蓮前腳剛走,杜青山立刻轉向杜嘉伊,“丫頭,你的手是怎麼受傷的?”
杜嘉伊指了指門口白蓮剛消失的地方,然後蹲下身做出撿玻璃碎片的動作,然後又站起來,伸腿在地上用力碾了幾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