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,杜嘉伊猛地從床上坐起,大口大口喘著粗氣,好似剛做過激烈運動一般。
眼前還依稀能看到夢中的殘影,鋪天蓋地的火勢,無處不在的濃煙,她幾乎眼見著自己的皮肉被烤得焦黑。
冷汗打濕了被子,杜嘉伊把頭埋進膝蓋瑟瑟發抖。
自假死之後,她發現自己跟係統失聯了,也沒法再寫日記了。
杜嘉伊很恐慌,綁定穿書係統後,她還從沒碰到過這種事。
按理說,她在任務中死掉,就等於完成任務了,也該回去交差了。而這是她的最後一次任務,按照約定,係統應該送她回家才對。
可詭異的是,她並沒從這個穿書世界中抽離出去,難道她還要再死一遍?
誠然係統肯定知道她是假死,可書中的人物都不知道啊,她在這本書中等同於社死了,完全可以交差了,係統沒必要那麼嚴格啊。
在此之前,杜嘉伊已經在任務中“死”過很多次,死法也是千奇百怪,雖說感官上是真實的,可係統還算厚道,有意調整了她的痛感神經,因此,她盒飯領得都不算痛苦。
可這次明顯不同,一連好多天,她總夢見自己被燒死的畫麵,都說夢裏是感覺不到痛意的,可她卻清清楚楚感受到烈火焚身的痛楚。
搞得她現在都不敢睡覺了,實在熬不住時,才定鬧鍾淺睡一小會。
看了眼手表,才夜裏十一點多,打死她也不敢繼續睡覺了,可漫漫長夜,也著實難熬。
眼睛裏像是被塞了一把沙子,磨得生疼,杜嘉伊隻得閉目養神,口中喃喃的自言自語,“係統不會是騙人的吧?”
一直以來拿回家這件事誘惑她賣命,眼看要兌換積分了,係統幹脆跑路了?
越想越覺得可能,杜嘉伊小臉一垮,欲哭無淚。
她所愁之事有兩個,一是回家無望,二是不知後麵何去何從。
繼續流浪做個黑戶,太辛苦,可若回家,大夥不得以為她詐屍了呀!
更重要的是,她假死一事挑破,就等於任務沒完成,那她豈不是要真死一次?
回想夢中的情形,杜嘉伊渾身發毛,恨不得給書作者寄刀片,幹嘛給她安排這麼慘烈的死法?
就不能是服用安眠藥……好吧,安眠藥在胃裏折騰的感覺也不好受。
抑或是跳樓,幹脆利落……呃,其實她恐高來著,況且萬一沒立即摔死,也要吃苦頭的。
那改做燒炭?據說中毒後會很惡心,不好不好。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怎麼就沒個舒服點的死法!”
杜嘉伊哭喪著臉,對著空氣大叫。
“怎麼沒有?”黑暗中,突然響起男人低沉的聲線。
杜嘉伊被嚇出一身白毛汗,飛快按下床頭的燈光開關,暖色光線灑滿房間,照亮床邊單人沙發上坐著的男人。
“修……修宴哥哥。”杜嘉伊猛咽口水。
芭比Q了,被捉個現行,想逃都沒機會了。
“你什麼時候來的?”杜嘉伊腦子一片空白,隻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跟對方打招呼。
“我來時,你睡得正香,都打呼嚕了。”霍修宴含笑說道。
杜嘉伊撇嘴,“不可能!”
她既不可能睡得香甜,更不會打呼嚕。
“把別人的心都攪亂了,虧你還睡得著覺!”霍修宴臉色一沉,語氣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