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寒梅,最遲這個月三十號,你們要是拿不出三十萬,這房子我就隻能抵給人家了,醜話說在前頭,到時候你可別說是我逼得你們無家可歸。”
“李叔,你再寬限幾天吧,我們家這情況您也知道,我爸他還在醫院躺著呢,我……”
“就是因為你們家現在這種情況,我不收你們房子,難道還能等你弟弟念完大學,找了工作再還,少說兩句,省點功夫搬家!”
客廳裏傳來“砰”一聲門響,江小鬆喘著粗氣從床上坐起來,伸手抹了把汗水。
是姐姐江寒梅的聲音,可是她已經走了十幾年了啊。
2002年父親被人忽悠著去炒股,正好遇上一波大熊市,三年時間,把家裏的存款全都賠進去不說,連外公留給母親的這套三室一廳的房子都抵押給了銀行。
父親憂憤成疾,心梗住院。
他和姐姐還不了錢,隻好仍由銀行收走了房子。
一個月之後,父親為了不拖累她們姐弟,從醫院樓上一躍而下。
為了供自己讀書,還父親住院欠下的錢,姐姐孤身一人前往廣東打工,中途回來給了自己一筆錢說是交大學學費,接著沒幾個月就傳來了她的死訊。
等他哭天搶地的跑去廣東時,姐姐已經火化,到他手上隻剩下一個小小的骨灰盒。
江小鬆做夢都想再見姐姐一麵。
可終究……
等等!
江小鬆難以置信的看著臥室門被推開,姐姐江寒梅端著一個雙層鋁飯盒,抽著鼻子走了進來。
“小鬆,你上學的時候把飯給爸帶過去,我下午去趟大伯家。”
江小鬆狠狠在大腿上揪了一把,清晰的痛感讓他鼻子猛然一酸,掀開被子連鞋也沒套,便衝進了旁邊的洗漱間。
他和鏡子裏那個矮小稚嫩的少年對視著,眼淚唰一下奪眶而出。
他是重生了嗎?
如果是真的,那便是蒼天有眼,再給他一次機會。
哪怕不去讀書,他也絕不會再讓姐姐出去打工了,也不會讓父親那麼早早的離他們而去。
父親雖然識人不明,在股市裏麵栽了大跟頭,但他的初衷也是想要讓自己和姐姐過更好的生活啊!
隻不過正好遇上了大熊市,一套再套,越陷越深罷了。
“小鬆,你怎麼了?”
聽見門外江寒梅略帶著急的聲音,江小鬆深才趕緊洗了個臉,推門出去。
“沒事,睡糊塗了。我上學去了。”
他強忍著心裏的激動,抓起床頭的書包,接過姐姐手上的鋁飯盒,低頭向外走去。
要想改變他們一家人的生活軌跡,最缺的就是錢。
他上輩子因為父親的事情,大學學的就是金融,畢業後做了股票經紀人,對股市說得上是又恨又愛。
現在是2005年5月27號,還有一個星期股市將會迎來一個長達一年半的大牛市。
其中漲幅最大的十隻股票,江小鬆能張口就來。
畢竟就是吃這碗飯的。
能買就能掙,關鍵是沒錢。
他們家能抵押的全抵押上了,醫院那邊每天就得八百塊,他們一家三口還得吃飯,要不然父親也不至於跳得那麼義無反顧。
江小鬆到了醫院,找到父親的病房,還沒進門便聽見裏麵傳來大伯熟悉的聲音。
“老二,剛剛我進來的時候聽醫生說,你這兒欠了兩千。努,這錢大哥幫你墊了,你別太感動,誰叫咱們是哥倆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