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我。”
裴欽寒的聲音在耳側響起。
祈月的手堪堪停住。
她鬆了防備,手腕一軟,被裴欽寒握著手扯到懷裏。
“裴……”
她還沒開口,耳邊突然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音。
“砰!”
是三樓的位置。
裴欽寒抱住祈月,用半邊身體掩住樓上掉下來的碎屑。
但還是不幸被頭頂的石灰落下砸到了腦袋。
他腦袋受過傷,被砸這麼一下,腦袋裏有點發懵。
緩了好一會沒動。
直到祈月察覺不對勁,抓著他的衣服搖了好幾次,“裴欽寒,欽寒?”
黑暗中,裴欽寒再一次感受到祈月對自己的關心和著急。
他無力的扯了扯嘴角,把手裏的槍交給祈月,“拿著。”
祈月不明所以。
裴欽寒幾乎咬著她的耳朵說,“樓上有我很看重的東西,不能讓裴浩昌毀了,我得上去一趟。”
“他能炸了樓上,你不帶槍?”
裴欽寒握住她的手,“他隻是嚇唬我,想要談判的資本,殺了我,他還怎麼談判?”
“可是他為什麼會……”
殺了老爺子。
裴欽寒沉默了很久。
祈月想抬手碰一碰他的臉頰,被他截住動作。
裴欽寒起身,“他讓我上去,不可能讓我帶槍。我上去開燈,你出去告訴狙擊手他的大概位置。這樣,我們都能平安離開。”
他說話的語調很輕,帶著氣音,平靜緩慢,就像是在交待一件很輕鬆的小事一樣。
可是祈月卻感到了格外的沉重。
她不想走。
原本她以為,自己能做到不管裴欽寒的事。
可裴欽寒鞋都沒有穿就衝出去的那一刻,她心髒跟著緊張起來。
人根本沒法做到毫無感情。
裴欽寒在黑暗中伸出手,推了推祈月,“快走吧,待會兒讓他發現就不好了。”
老爺子被裴浩昌帶到了樓上,人是死是活裴欽寒還不知道,他必須上樓去看一眼。
還有,三樓,一直是他離婚後唯一能卸下偽裝休息的地方。
裏麵有他從青山居順過來的祈月的一些小物件,一隻筆,一個毛絨玩具,一條床單。
風格也是按照她那邊的裝修來的,等比例複刻。
要是被祈月看到,他這輩子可能臉都不要了。
想到這裏,裴欽寒看祈月的眼神愈發深沉。
祈月把一個東西推給他。
硬邦邦的,是他的鞋。
她說,“你東西忘了,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。”
鞋很硬,但裴欽寒的心軟得一塌糊塗。
真是後悔啊。
後悔早點沒有發現自己對祈月的感覺,不然他怎麼會讓祈月跑掉。
裴欽寒穿上了鞋,跟祈月說,“謝謝。”
祈月又猶豫了,“我在二樓接應你。”
“不。”
裴欽寒拒絕得斬釘截鐵,“我們已經離婚了,這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這套說辭,她用來拒絕過他。
如今回旋到自己身上,祈月卻覺得有點不是滋味。
她那麼大老遠趕過來,還不是因為擔心他?
不識好歹的男人。
但情況危急,她也知道不能久留。
於是起身要走。
裴欽寒拍拍她的肩膀,從後麵無聲地抱住她。
雙臂收緊,緊緊感受她的體溫,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這個人一般。
“好了。你走吧。”
祈月正要說什麼,就聽見裴欽寒趕自己。
然後他抬步往樓上走,跟裴浩昌喊話,“我上來了,開燈!”
裴浩昌沒動靜。
祈月往樓下走著,正疑惑的時候,一柄槍抵在了她的腦門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