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未央顫顫巍巍站起來，忽然被一股力道往後一拉，自己跌出了囚車，直接倒進了溫如行懷裏，被他一下子拽到馬背上。
隨後他拔出了匕首。
這把匕首放在了她肩膀上。
經典戲碼。
她閉了閉眼睛，隨後抬眼看著站在城牆上一言不發的唐祈。
他是掙紮的。
宋未央知道，他不想放棄她，讓她去死，但是也不想看著百姓受難。
或許，這個選擇她也可以做。
她要選百姓，還是選自己的命。
宋未央看了看戰場周圍的草木，被戰火熏黑，原本就臨近冬日，之前還有光禿禿的樹木，這下倒好，隻剩下半棵樹了。
另外半棵，可能被燒了，可能被砍了。
她慢慢閉上眼睛，眼前流露的一幕又一幕，是葉家，是刺史一家守城的場景。
葉家七兄妹，一個不留，刺史三兄弟，全部殉國。
“唐祈。”她突然開口，聲音還有些嘶啞。
“唐祈！你回頭看看你身後的百姓！抬眼看看這江山！這都是你與皇上以命相搏換來的，如今果真要為了我而放棄嗎？”
宋未央放大聲喊著，溫如行坐在一旁，麵容帶笑的抬頭看著站在城牆上的唐祈。
“到底是選江山還是選美人？我奉勸世子殿下早做選擇，不然的話，你也看到了，我的刀就在這裏，猜她究竟能不能活得下來？”
溫如行說道，隨後笑了兩聲，轉過頭去打量著宋未央，手裏那柄令人通體發寒的匕首，抵在她的皮肉上。
宋未央雖然說鄉野出身，可是，自小沒有吃什麼太大的苦，皮膚細膩的很，這把匕首削鐵如泥，如此近的抵在皮膚上，脖頸很快被劃了一道傷出來。
唐祈雖然離得遠，可是也看得真切，手裏緊緊的握著弓箭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宋未央深吸一口氣，轉頭看著溫如行，她帶著怨憤，可卻忽然之間笑了起來。
“你猜你的郎君是會選你，還是選江山？”溫如行並沒有被她所左右，反而還是笑著應對自如。
宋未央還是笑著，“我的郎君，從不困於一隅，我所傾慕之人，是鐵骨錚錚的翠竹，從未被大風摧折，他從泥途中摸索出他的正道，現在，他也必不會放棄他的正道！”
她幾乎是話音剛落，一隻長箭便破空而來，直接從她的後背穿了過去，直接刺到了溫如行的手心上。
溫如行來不及反應，猛然一下站起來，看著麵前如枯葉般飄落倒下的宋未央，震驚的看著那邊城牆上還未來得及收起拉弓搭箭姿勢的唐祈。
唐祈，親手射殺了，宋未央。
他不敢相信，也不能相信，望著倒在血泊中的宋未央，溫如行慌了神，顫顫巍巍伸出手，想為其診脈，可是這手卻如何也伸不出去。
宋未央躺在地上，衣衫上血跡斑斑，是她被抓走的這幾日所受刑罰的印證。
血跡蜿蜒出來，像開在她身下的一朵花，淒美而壯烈。
沈清聿亦在城牆上望著下麵，手指緊緊的抓著城牆粗礫的牆麵，本來該拿著筆的白嫩指尖，已經被磨得血跡斑斑。
他親眼看著唐祈動手，可是他不能攔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