呆坐良久,眼看著十一點鍾越來越近,爾仁還是想不出個兩全之策,爾仁忽然哀叫一聲,迅速深深地鑽進了被窩,用力把被子蓋住整個頭,不露一點嘴鼻耳出來。
奶奶的熊,馬個拉巴子,罵了隔壁的!不想了,不想了,隨她怎麼辦去吧!
爾仁悶起自己,用力閉起眼睛,努力睡去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第二天一早,在母親的叫喚聲音,爾仁呆坐起來,爾仁第一個反應就是身邊沒人,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輕輕籲了一口氣—不管怎麼說,好歹又把那艱難的時刻推遲了一點。
“康康!”郝慧珍皺著眉擔心地對兒子說道,“昨晚小薇真的沒有回來呢!”
“哦!”小薇沒有回來,爾仁雖然很感到輕鬆,感到不在乎,但是不知怎麼,心裏還是有點失落和鬱悶。不過,他還是暗自稱心道:“不回來麼就不回來。”
“什麼話!”郝慧珍豎起眉毛怒道,“瞧你!昨晚叫你去接,你不去接,看看,給我說中了吧?她真的生氣了。你哪能這樣?要是她一直不回來,噯,我看你怎麼樣!”
“我還希望她就不回來呢!”爾仁嘟囔道。最好能這樣,最好小薇大大地生氣,最好她就首先提出分手,那麼,他就會立馬答應,也省得他費腦子,費精神,還要胡思亂想、瞻前顧後、甚至擔驚受怕的。
“康康!”郝慧珍板著臉瞧著爾仁,對於爾仁的吊兒郎當,她真的生氣了。
“好好!吃早飯,吃早飯。”爾仁忙揮揮手,爬起來穿衣服。大清早的,爾仁可不想惹姆媽生氣。
“哼!小佬不要瞎說八道。我跟你說啊,今天晚上你必須去接她的!”郝慧珍又瞪了兒子一眼,這才走了出去。
爾仁哀歎一聲,看樣子,想要先做通姆媽的工作,難度還不是一點兩點。
因為已經決定星期天去中吳了,所以在這一點上,爾仁不需要動腦筋了,可是,如何說服母親,如何在盡量保持平和的條件下跟小薇分手,這真的成為了隨之而來的兩大難題。
尤其,要想分手,那肯定必須先經過母親這一關,怎麼才能先說服她呢?
頭痛!頭痛!
星期五的這一天很快就又過去了。對爾仁來說,舊的煩惱剛去,新的煩惱或者說之前他沒有考慮到的更大的煩惱又接踵而來了。
對於爾仁整天把自己鎖在機房,朱方公司財收科的全體人員都是司空見慣,毫不在意。可是,爾仁苦思冥想的呆滯神情,還是引起諸如邵靈弟、宋紅娟等人的注意。她們悄聲問爾仁怎麼了?是不是有心事?爾仁當然隻是全盤否認了。
現在爾仁真有點怕見到母親了。因為,星期五這天他從503次火車一下車,等候在站台上的郝慧珍跟隨在“康康你回來啦!”之後的第二句話就是:“晚上可一定要去接小薇啊!今天白天小薇可沒有家來呢!”
爾仁想著是否能跟姆媽先試著說些有關陳曉雯的影子話,可是,呆了半晌爾仁還是沒敢說出來。
爾仁支吾著沒有回答母親的話,心裏煩得不行。
吃晚飯的時候,郝慧珍又嘮嘮叨叨地說起小薇,讓爾仁十點鍾一定去接。
爾仁不耐煩了,把碗一頓,放下筷子:“唉呀姆媽,你就讓我定定心心吃飯好不好?”
此話一出,郝慧珍、餘天賜還有爾禮都是愣愣地望著他。
“康康你怎麼回事?”爾禮瞧了一下母親,數落起爾仁來,“怎麼這樣跟姆媽說話?姆媽還不是為了你?”
“啊呀呀!我的事,要你們亂操什麼心啊!”爾仁皺著眉說道。
“耶?你的事,姆媽爸爸能不操心麼?你不要娘老子操心,那你不能聽話麼?,不能讓娘老子省心麼?”爾禮瞪著爾仁責怪道,她說著瞄了母親一眼,意味深長地說道,“康康,你老實說,是不是真的跟小薇鬧意氣了?還是有什麼新花樣了?”
爾仁被說中了心事,他臉“騰”地一下就紅了,他惱羞成怒地板下了臉,對著爾禮就口不擇言、脫口而出:“唉唉!我的事要你管?你是嗲人啊?告訴你,你現在姓什麼?你現在姓鄔不姓餘好不好?餘家的事要你鄔家的人來管?”
“康康!”、“康康!”爾仁這話一出口,郝慧珍、餘天賜夫妻急得什麼樣的,齊齊開口訓斥起爾仁來。
“你!”爾禮臉色煞白,她睜大了眼睛,張大了嘴巴,呆呆地盯著爾仁,嘴唇哆嗦著,猛然間就嚎啕大哭,淚流滿麵起來。
“啊呀呀!啊呀呀!康康你瞎說八道什麼呀?”爾禮如此,可把郝慧珍急壞了,她站起來就用手裝佯捶起爾仁來,“姐姐不姓餘姓什麼?啊?姐姐不姓餘姓什麼?你個小赤佬個東西!”
爾禮哭聲當中,父親餘天賜也怒罵起爾仁來:“康康有無青頭啊?有無青頭啊?姐姐是你姐姐啊!你怎麼好這樣瞎說八道的?”
其實,自爾仁口不擇言地一說出這樣傷爾禮心的話,爾仁就心知不好,感覺自己就像南京人口中的“二胡郎當”了。此刻他低著頭,聽著父母的責罵,尷尬而羞愧地偷看著阿姐爾禮大哭的樣子,心裏實在不是個滋味,自己也難受得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