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現下武將當道，朝廷比重大的是武將諸臣，但田家畢竟根深蒂固，得罪了隻有壞處沒有好處。
而田家當然也不敢跟江永叫板，常貴妃隻小性子似的冷哼了一聲，江永再打個圓場，這事兒便過去了。
這宮廷菜的味道怎麼說都比自己家的好吃些，但柳蟄吃的有點膽戰心驚，食不知味。
飯吃到尾聲，江獨樓漱口洗手，“臣弟記得文老師傅似乎到了出宮頤養天年的年紀？”
文老師傅是禦膳房裏老一輩的禦廚了，給皇上做了幾十年的飯，江永跟他還頗有感情，聽江獨樓問起，悵然一歎，“是啊，也六七十歲了，刀都拿不穩了，一直在禦膳房養著，做點籌備指揮的事，早就不操刀了。前幾天還跟朕說要回老家，朕想著他無兒無女的，也不放心，就沒同意。宮裏不差他一個人一口飯，就養著吧。”
江獨樓道：“文老師傅向來有氣節，怕是不願無功受祿，受著皇兄的抬愛。”
江永攤手，“可他一把年紀，朕也找不到個適合他的差事。”
“臣弟府上倒是少個教養的，皇兄不若把他撥給臣弟吧。”
教養，也就是讓他去教導管教別人，這事兒說累也累，說輕鬆也輕鬆。
累呢，事必躬親親自教導肯定累；輕鬆呢，定個計劃讓別人按著計劃去教導，基本就是甩手掌櫃，自然輕鬆。
江永看他的眼神愈發奇怪了。
以往留江獨樓吃飯，隔個三五次他才留下來一次的，可前兩天他剛留了江獨樓在宮裏用膳，這次本也隻是客氣一句，沒想到他立馬就留下了，當時他就曾有疑惑。
這會兒聽他又要個年邁的禦廚，這怎麼聽起來都有古怪。
想問問吧，這話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，總不能直接問：“你怎麼來蹭飯了？”或者說：“你拐朕一個廚子幹什麼？”這聽起來顯得他小家子氣！
常貴妃卻替他問出來了：“殿下府上若是缺個做飯的，聘一個便是，要個年老的去幹什麼？皇上，您也真是的，殿下府上缺廚子您也不關心關心！”她嗔怒的拋了個眼神給江永。
江永念頭一轉，明白江獨樓的意思了，道：“想來外麵的廚子不靠譜，皇弟才要請文老師傅去教導的，不過這大可不必，禦膳房人滿為患，朕正打算裁幾個，不如皇弟就去禦膳房選幾個帶走吧。”
這話半真半假。禦膳房人多是真，但大邵再窮也尚且還沒窮到要在禦膳房裏裁員，他隻是想到方才江獨樓哭窮說府牆塌了沒錢修，料想他是不想花錢請廚子，作為親堂哥，江永怎麼能跟他計較這個呢？養幾個廚子又花不了多少錢，給他就給他吧。
江獨樓還沒說話，常貴妃卻覺不大好，麵有為難之色，“這讓殿下如何承得？”
江獨樓本來還想意思意思推辭一下的，她這話一出來，江獨樓卻直接微笑著謝恩了，“既然皇兄如是說了，臣弟不好駁皇兄美意，多謝皇兄了。”
江永更覺得他奇怪。
柳蟄也沒搞明白他此舉何意，這禦廚跟什麼都不沾邊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