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她知道田敏如已經回去準備退婚,但聽到剛才江獨樓“不退婚不下聘”那幾句話時,還是有些不悅的。
江獨樓扯了扯唇角,靠在榻邊扶手上,胳膊肘撐著身體,撥弄旁邊麒麟獸上垂下的流蘇,“我父王與田敏如的父親是同窗,關係要好,這門婚事也是在田敏如出生後就定下了的。後來如何我並不清楚,你也知道,我三歲還不記事時就離開了,兩年前才回來,父王去世時沒交代我什麼,隻特別交代了一件事:無論如何,不許我提退婚。”
他說這話時的表情還沒有他說羨慕自己有人管時生動,又恢複了他那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,看得出來,他對他的父親是真沒什麼親情,不然也不會提起的時候這般平靜、麵無表情。
柳蟄聽著,他又說:“我父王說,他曾負了田向佐——也就是田敏如的父親——導致了田家當時的敗落,否則現在的田家會更好。所以不許我退婚,要我扶持田家。”
這件事柳蟄還真沒聽說過,這麼看來,跟柳家和南宮家的婚約似乎有點像。
這可叫她為難了,“你怎麼不早說還有這層關係?早知道我就不那麼幹了……”
要是早知他這婚不能退,那她就不想著嫁給他這茬子事兒了,這整的現在多難看?
她不由得埋怨,“你不早說?現在怎麼收尾?”
他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,“收什麼尾?”
“咱倆啊。”她道:“你跟田敏如的婚不能退,那咱倆就不能成,可之前鬧得滿城風雨的,現在怎麼收尾?難道還要我再對你始亂終棄一回?”
她已經對南宮秋始亂終棄過一次了,這個想想就不可能,她搖頭,“我不行,你上!換你對我始亂終棄吧!”
壞你名聲別壞我名聲。
江獨樓氣笑了,斜眼看她,“始亂終棄?這詞兒新鮮了。”他玩弄著那流蘇,“放心吧,不會的。”
“不會?”柳蟄沒大聽懂這是什麼意思。
他道:“這婚事隻說不許我退,若是田敏如想退,想來我是阻止不了的。”
他說的很是怡然自得,像是算準了田敏如一定會退婚。
“那萬一田敏如沒退呢?或者,他爹不讓她退呢?”
“不……”他剛說了一個字,目光一掃就看見她裙子下露出的一塊玉佩。
那是一塊比銅錢大不了兩圈的白玉,玉質光滑細膩,沒有任何花紋,下麵墜著藍色流蘇,藏在外裙裏,要不是她坐下時裙子散開,還真不容易被發現。
而那藍色流蘇的中央,露出一個米粒大的白玉小墜,被藍色流蘇裹住,若不是散開,是極不容易發現的。
他話頭貌似不經意的一轉,“之前將髒銀運去南疆的鏢局已經被官府查抄,結果你也想得到。隻找到一樣東西。”
說著話,白茶送進來一個厚厚的本子,柳蟄拿起來翻了翻,是鏢局的走鏢記錄,無非是一些金銀珠寶,珍貴藥材,衣物等等,旁人看起來沒什麼問題,隻有柳蟄知道,這裏麵每一筆都是大有來頭的賬目。
蕭良做事謹慎,每一次托鏢都是把東西放在真正托鏢那人的箱子裏一起送出,在路上再一分為二,由其他人接手送去該去的地方,這樣別人查起來是查不出任何問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