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澤蘭點頭。舞曲很快就到了一半，也就是飛天之前的那部分結束了，柳蟄的表現叫人忍俊不禁，連江永都皺眉，隻是沒好意思說。而陳月玲這段舞卻堪稱絕豔，又有“逐月醉鳥”在身，錦上添花，如癡如醉。陳月玲往江獨樓那邊看了一眼，他正低頭品茶，與易家二少爺易水寒說著什麼，根本沒怎麼注意這邊，但陳月玲覺得，柳蟄在他麵前的那點好感肯定也敗的差不多了，畢竟誰會喜歡一個在這麼多人麵前出醜的女人？伴奏稍停頓了一下，又繼續響起，陳月玲納悶的看看田敏如，“結束了……”她想問都結束了怎麼還在伴奏？但隨後她就發現了問題。江獨樓的目光從易水寒那邊移開，看向她……的身後！所有人都驚詫的看著她的身後！而江獨樓伸手一攬，旁邊柱子上掛著的紅綢被他扯下來，揚手一拋，紅色的長綢從席間飛向紅毯中央，而那藍衣女子足尖點地飛身而起，旋轉間將紅綢攬於一身。而且她並不落地！在空中旋轉了三圈，將近兩丈長的長綢環繞成圓，將她包裹其中，隨後她雙手一伸，長綢如靈蛇射向兩旁，幾乎鋪滿半個大殿！這，才是真正的飛天！後半段之所以沒有人能跳，就是它技巧太複雜，裏麵有武術的成分，像這一個動作，輕功不好是萬萬不行的。這一個動作，就足以震撼全場！雙足落地，長綢在她手中如有靈性一般，上下翻飛，身姿曼妙，情感飽滿，真如一飛升女仙，高貴優雅，仙氣磅礴，懷念人間親朋好友，想念卻不得見，那種痛徹心扉。輾轉反側後，她終於想通，與人間相斷，站在九重天闕觀望人間繁華，周身仙澤，看似風光，實則滿身孤寂。她站在紅毯盡頭，望著殿外青蔥歲月，背對著眾人，垂手而立，長綢緩緩滑落在地上，露出她原本的一襲藍衣，隻剩一身默然。大殿裏鴉雀無聲。陳月玲亦被震撼了。這樣完美的舞蹈，二十來年沒有人跳出來了，她無幸，沒見過先淩王妃那驚豔一舞，沒想到卻有幸在今日得見柳蟄這驚豔一舞。她，到底是怎麼做到的？剛剛那個除了肢體協調其他全都一無是處的人，是她嗎？或者說，現在這個，是她嗎？四座爆發出熱烈的掌聲，柳蟄平靜轉身，緩步走來，在陳月玲麵前停住，輕笑一聲，“陳小姐教的真好，我就會了呢。”這話可是在打她的臉了。她那水平，放在柳蟄麵前根本沒有可比性！柳蟄這話不是挖苦她嗎？！果然，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有點好笑。你自己都不怎麼樣，還好意思教別人？“你、你明明會，你幹什麼裝不會？你就是故意想看我出醜！你居心叵測！”陳月玲氣的胸脯一起一伏的，也顧不得什麼淑女優雅了，指著她控訴。柳蟄好生冤枉，“我是真不會呀，好久沒跳過，都忘了，多虧了你帶著我跳前半段，我這才漸漸想起來了。”這倒是實話。上輩子她還不知道蕭良跟阿雲的關係時，就發現他對自己不那麼上心，反而對阿雲關懷備至。她從來都是個有一說一的，直接就去問了阿雲，阿雲竟然就承認了她是蕭良的青梅竹馬，還說蕭良跟柳蟄在一起根本不是愛，一開始是圖她的家世，後來是為她的能力，其實蕭良喜歡溫柔賢淑，能歌善舞的女人。就為她這一句話，柳蟄下定決心改變自己。她去問了蕭良喜歡什麼舞蹈，蕭良隨口一答《飛天別》，因此，她別的舞會的真不多，就《飛天別》她是真真正正苦練過的。但後來她失去武功，這舞再也跳不了了，距今多年，確實大多動作記不得了，剛剛跟著陳月玲複習了一半才想起來後半段大致的感覺。江永撫掌而笑，“沒想到柳三小姐的舞藝超群啊，真是深藏不露！”柳蟄俯身一禮，“皇上過獎，看的過去罷了，皇上不嫌棄就好。”江永看看江獨樓，眼神意味不明，“朕有幸見過先淩王妃的逐月醉鳥《飛天別》，那真真叫人回味無窮，今日看了柳三小姐的，再想想，竟也不比先淩王妃的差！時隔二十幾年，這段舞終於是沒斷了啊。”他看起來還挺欣慰。但這話聽在陳月玲耳朵裏就是她配不上這“逐月醉鳥”，偏偏還真是這麼回事！江錦年發揮了他說話不過腦子有啥說啥的特性，笑江獨樓，“你這可走眼了吧，這逐月醉鳥配最好的舞姬，之前那醉紅樓的姑娘一舞萬金，我去跟你討，你都不給我，這就給了陳月玲。現在看看這有位更好的，打不打臉？”他幸災樂禍的笑著看他。蕭應風無奈的搖搖頭，知道他這是為柳蟄說話呢。江獨樓撐腮，目光在陳月玲身上轉了一圈，“這衣服……還是適合陳小姐。”陳月玲眼睛都亮了。其他人卻懵了。淩王殿下這是覺得陳月玲比柳蟄跳的好？怎麼可能？陳月玲後半段根本跳不上來啊！看柳蟄的功底，前半段那不是她不會，是她故意耍陳月玲的，誰讓陳月玲先挑事！所以，淩王殿下是喜歡陳月玲，維護她呢！那柳蟄……被淩王殿下拋棄了？陳月玲歡喜的給他行禮，“謝殿下認可！”江獨樓微微點頭。柳蟄冷笑了一聲，轉頭就要回座位。江永也沒想到江獨樓會這樣說，但他不能就讓柳蟄這樣走了，適時發聲：“柳三小姐舞藝卓絕，朕十分欣賞！”他看看皇後。皇後會意點頭，“柳蟄身子輕巧，感情抓的也準，本宮都忍不住紅了眼！姑姑，就把本宮那副彩雲追月的頭麵和紅寶石的耳墜賞給她吧，以後得閑多來宮裏走走。”柳蟄謝了恩。易水寒早聽說了江獨樓跟柳蟄的香豔傳聞，正納悶時，聽見江獨樓說：“皇兄，臣弟記得去年南方似乎貢來幾匹冰蠶絲和雲錦？若是還在，不知臣弟能否討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