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8章撒網撈魚(1 / 2)

時不等人,淩晨,劍千裏帶領十二人頂著雨飛快趕往葛石鎮,黎邦會一幹事宜交給“二爺”柳蟄處理,有什麼事往驚鴻館報就行了。劍千裏走後,柳蟄在點絳門前站了一會兒,終於還是沒進去,轉身準備走時,門卻開了。雨小了很多,屋裏的人灰白色衣衫,眉間一點朱砂痣,手裏拎著個鬥笠——鬥笠上垂著紅紗。“我聽說劍會長走了。”看來劍千裏把他養的很好,比剛救出來時圓潤了一些,枯槁似的手臂已經有了肉感,“我跟你走。”柳蟄來這看他也是多少有些不放心,雖說黎邦會不是烏合之眾,但劍千裏不在,她又不可能常日駐紮在這,還是心裏沒底。此時聽他這麼一說,心裏微動。可是……她能把他帶去哪呢?驚鴻館和觀瀾樓都是酒樓,並不能住人,她突然覺得,自己也許需要再買個客棧了,回去看看錢夠不夠……她還是默許了點絳的行為,他戴上鬥笠遮住麵容,跟在她身後,從後門進了柳府,一路躲開來往的家丁,回到非晚閣,“梧桐,還有客房麼?”梧桐乍一見個男人跟在她身後嚇了一跳,“小、小姐是要……”“嗯,給他用。”李玄參和李文竹在天亮前就回去了,梧桐答應有了柳蟄的消息就派人去通知,蒼術則是去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尋她下落,現在還沒回來。昨晚的情況猶在眼前,梧桐不敢多問,但還是實話實說的彙報:“非晚閣沒有客房了。就三間廂房,我和蒼術一人一間,另一間小姐用來放東西了,若是挪出去恐怕也沒地方放。”沒想到會是這樣,這一世她很少把心思放在生活上,不由得揉揉眉頭,身後有一隻骨節清晰的蒼白的手撫上她的頸椎,輕輕捏了捏。她意外的回頭,隔著紅紗看見點絳有些擔心的眼。她輕歎口氣,“在我房裏加張床,中間用屏風隔開。”梧桐吃了一驚“這、這不好吧?”她掃過去一個眼神,梧桐噤聲,不敢多言,乖乖去準備了。她總覺得,自己小姐從昨晚開始變得有些不一樣了,有點嚇人。青青在不遠處掃地,乍一對上柳蟄的眼神,手裏的掃帚險些落了地,沒等柳蟄問話自己就交代了:“我我我、我什麼都沒說!”柳蟄轉身進屋去了。不多時,梧桐帶著人進來擺放床鋪和屏風,末了柳蟄叫住她:“想辦法給我弄來一份周氏的手書。”梧桐領命出去,蒼術已經回來了,柳蟄把他叫進來,“我要刑部侍郎譚勁的手書。”蒼術一言不發的再次消失,柳蟄對摘下鬥笠的點絳說:“你在屋子裏不許出去,有什麼事叫梧桐。”他敏銳察覺出她話裏的另一層意思,“你去哪?”柳蟄沒回答他,直接出門去找墨彰了。墨彰估計是有幾天沒合眼了,一身衣服還是李婉秋剛中毒那天穿的那身,這會兒正蹲在院子裏的一堆藥材裏,不知道在找什麼,旁邊放這個小秤。“有頭緒了嗎?”墨彰看了她一眼,絲毫不意外她會來,“有眉目了,擬了幾個方子,熬出來試試好不好使。”柳蟄算了一下時間,“後天能出結果嗎?”墨彰抬頭奇怪的看她一眼,“什麼事這麼急?柳笙不給你緩解的藥了?”“不是。”個中原因她不方便跟他說,隻問:“你就說能不能行吧。”本來她還對江獨樓有點期待,但現在,且不說她跟江獨樓鬧得挺不愉快,他自身都難保了,恐怕也沒什麼精力給她研究那個。看出她不願多說,墨彰掐腰想了想,“能出緩解的,解藥怕是不行。”柳蟄放心的一點頭,“那就夠了,以後時間有的是。”墨彰聽出點別的意思來,皺眉問:“你要報仇?”她這樣子,看來是要對柳笙下手,所以才問他能不能擺脫柳笙的藥物。柳蟄沒對他解釋什麼,她知道墨彰不會多話,他就是李家給李婉秋找來的醫師,寄居於此,算半個主子,但其實跟柳府的任何人都不熟,不可能多說什麼的。沒了後顧之憂,她出門時都鬆了口氣,幹壞事兒都覺得輕快了。回非晚閣的路上,剛好遇見柳洛洛由此路過,“姐姐真是叫人豔羨,馬上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呢,不知道四姐在別院裏聽說了沒有,是不是氣的吐出一口血。”柳蟄本來想嗆她兩句,忽然又想到了什麼,竟然笑了,難得沒拿她撒氣,轉身走了。正好缺個人剪彩,還有誰比柳洛洛更合適呢?正逢月末,周氏跟下麵人對賬,手書很容易拿到,而刑部侍郎譚勁的手書更容易,柳蟄很快臨摹著二人的筆跡寫了兩封信,對比一看,幾乎一模一樣。上一世這樣的事兒沒少幹,做起來駕輕就熟,然後將兩封信交換著寄出去。鋪好網,就靜等著魚兒往裏鑽了,柳蟄突然就閑下來了,坐在桌子後麵盯著眼前的白紙發呆,神思早不知道飛哪去了。點絳看出她的不安,輕輕給她揉捏肩膀,希望她能放鬆下來,她無知無覺似的任由他去了,就這樣放空到了午飯時候,李玄參和李岩來看她。李岩早聽說她失蹤了一夜的消息,一進門就板著臉問:“昨晚去哪了?”柳蟄看見他,眼眶突然就紅了,撒嬌似的叫了聲:“三哥。”李玄參一看她眼睛紅心就軟,照著李岩屁股上踹了一腳,“你凶什麼?”李岩是李玄參的親生弟弟,在李家排行第三,但性格跟李玄參大相徑庭,有點冷酷無情,在戰場上一直都是先鋒和敢死隊成員。不像李玄參,對偷襲情有獨鍾。“哎呦小長生,誰欺負你了?哥給你做主去!”李玄參眼巴巴的蹲在她腳下,李岩捂了捂眼睛,“哥……”點絳已經在他們進屋時就戴好了鬥笠,站在牆角,存在感低的像是要與牆融為一體。李玄參扭頭剛要罵他,就感覺手背上“嗒”的一聲,落了一滴淚珠。他驚恐的抬頭,正看見柳蟄落寞的神情,到嘴邊的罵髒都給嚇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