泊州是他的封地,也是大邵除了平州以外最繁華的地方。江獨樓的父親受封泊州,去世後江獨樓繼位,也繼承了封地,不過還從沒去過。
他突然說要去泊州,柳蟄更覺得事情不對勁了。
大邵每天那麼多事,樁樁件件都離不開他,他請假請的這麼容易?華京在平州境內,泊州雖然與平州相鄰,可這一去也要個三五天,再玩幾天回來,半個多月過去了,他不可能如此不理朝政。
就算江危願意給他放假,他也未必能心安理得地接受。
“是不是出什麼事了?”
“能出什麼事?”他泰然地反問:“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,該怎麼就是怎麼,無非最後蓋個章,其實有沒有我都一樣。”
“無非最後蓋個章”這幾個被柳蟄在心裏咂摸了兩遍,就知道是出事了,她不動聲色,“我這傷口還沒好全,新肉都還沒長。殿下不如找些泊州的風景畫,讓我這幾天先挑一挑?”
江獨樓覺得她說的有道理,“我去讓人尋一尋。”
他走後,柳蟄拖著一條傷腿敲開了白庭的門,白庭嚇了一跳,“你怎麼自己來了?”
柳蟄扒著門框,“先扶我一把。”
白庭把她扶到屋裏坐下,“什麼事找人來說一聲就行,你怎麼還自己來了?獨樓呢?讓他知道還不得卸了我!”
柳蟄擺擺手,“哪那麼誇張。我就是想問你件事,”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問他:“殿下究竟是請假了,還是請辭了?”
她這話一出來白庭就愣住了。
“你也不用瞞我,他什麼脾性我知道,大邵對他很重要,但逼到絕路,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幹這樣的事了。”
江獨樓說那句話時她就知道了。
“蓋章”的尚書印據她所知江獨樓是隨身攜帶的,他不在尚書省,想蓋章就隻能把公文送去泊州,但看江獨樓這幾日閑的發黴,別說公文,連封華京的信都沒有。
再者,江獨樓做事嚴謹認真,不管大事小情,他心中都有數,每一份從他手裏過了章的公文他不說倒背如流,起碼也是一清二楚的。不可能這樣撒手不管,讓尚書省的人隨便往上扣戳。
大邵不會為了一個西戎公主就動損失攝政王的念頭,看來這次事情的背後十有八九就是江蕪華了。
可如果隻是這樣,那應該有文武百官來勸他才是,怎麼會一個來找他的人都沒有,就這麼放任他掛印辭官?
“他跟皇上說什麼了?”
柳蟄的臉色有些變了。
沒人來找,要麼是江獨樓鐵了心不回去,不見任何人,要麼是江危不想找他回去,她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。
若是那樣,那情況可就不妙了。
白庭還是沒說話,柳蟄急了,“長公主畢竟是皇上唯一的親人,皇上狠不下心正常,但是他不能也狠不下心。一個朝廷為什麼要有攝政王?還不就是怕皇上拿不準注意瞎做決定?攝政王就是替皇上做出正確決定的,長公主留不得!他不是拎不清的人,怎麼就手軟了呢?”
一開始白庭還能聽懂,到後麵他是真有些沒太明白了,而柳蟄還在說:“這點事情哪就值得他又扔了尚書印,大邵好不容易穩定下來,他現在不幹了,真把大邵交到江蕪華和江曄手裏嗎?近日我聽說蕭良還有異動,他怎麼這個時候耍起脾氣了?把江蕪華一刀切了,壓製江曄,速查蕭良蹤跡,這才是他現在該做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