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雲琛收回自己的手,他坐在輪椅中,一張布滿燒傷痕跡的臉,因為錯綜複雜的傷痕,臉上的表情令人看不清楚。
雲若溪直勾勾地凝視著他,想從他眼底看清楚一切,可他偏過頭,沒給雲若溪看到異樣的機會。
沉默了幾秒鍾,傅雲琛才繼續擠沐浴露並說:“我當然相信了。”
他刻意放鬆自己的語調,可他越是這樣,越是能凸顯他的偽裝。
雲若溪皺眉,推開他想要往自己身上塗抹沐浴露的手:“雲琛,你沒必要對我撒謊的,我知道今晚這件事的嚴重性。”
她沉聲說著,心中是無盡的痛苦和掙紮。
真相她一清二楚,可她說出來,別人會信嗎?
很明顯,證據擺在麵前,傅雲琛為什麼要相信她呢?
這樣的事情,他如何敢相信呢!
她的話令傅雲琛沉默,他手中的沐浴露成了泡沫,可長久的靜置中,泡沫又消失不見了。
他想到葉東的那些話,仿佛有一把刀在割他的心髒,一刀一刀割著,淩遲著他。
心中的痛,像是能吃人肉的螞蟻,千萬隻螞蟻在啄食著他的心髒,痛得他五髒六腑撕扯著,像是能將他給溺斃一般。
他的沉默,讓雲若溪意識到他的想法。
許久,雲若溪才笑了一下說:“雲琛,我對你確實撒過謊,可今晚的事情,我自然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,縱使你已經看到,可我仍然想說,你看到的,未必就是真相,不是嗎?”
她看著傅雲琛,眼神很真摯,她眼眸中有淚珠晶瑩。
傅雲琛沒有敢看她,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。
片刻的沉默後,傅雲琛隻嘶啞著嗓音道:“若溪,我信你。”
他無波無瀾說出這句話,就像是真的一般,可雲若溪明白,他隻是在欺騙自己。
雲若溪哭得更難過了,淚水大顆大顆滾落,像是斷線的珍珠,她在水中曲起雙腿,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在他麵前這樣袒露自己,居然會是這樣的情況。
她哭了好一會兒,後來才擦了擦眼淚說:“雲琛,你其實沒必要強迫自己的,我知道你並沒有相信我,但我還是想說,我真的沒有撒謊,我說的也都是事實,葉東沒有碰我,他也沒有和我發生關係,我們之間清清白白,但我不可否認的是,他確實看到了我的身體,也僅此而已,甚至他連觸碰我都幾乎沒有。”
葉東在撕扯她的衣服時,都盡量和她的身體保持著一定的距離,後來甚至用睫毛夾在她身上留下印跡。
葉東這輩子隻愛常薇一個人,除了那個被他醉酒碰過的女人,大概他就再也沒碰過別人了。
葉東對常薇的愛近乎是變態的存在,他可以為了常薇守身如玉,卻不要求常薇為了他守身如玉。
葉東所製造的這個誤會,可謂是雲若溪從來都不敢想的。
讓一件沒有發生的事情成為兩個人之間的隔閡,這就是葉東最成功的地方。
想到這時,雲若溪不由地對葉東生出一種恐懼。
他不僅是一個愛情中的瘋子,更是心理上的瘋子,或許對葉櫻,他也存在著變態般的掌控,不然在南城,葉櫻怎麼會如此厭惡他呢!
她的思緒飄遠,傅雲琛看著她,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。
他想到葉東的話,心中就是惱怒和憤恨。
葉東知道雲若溪不是第一次,而她身上也有對應的痕跡,甚至他還看到了那清晰的一幕。
她如今說什麼都沒有發生,這讓傅雲琛如何相信?
雲若溪收回飄遠的思緒,回神時看到傅雲琛正盯著自己,她感覺到他的視線如灼,她笑了一下,又問:“雲琛,你相信我嗎?”
她就那麼坐在水中,身上冒出雞皮疙瘩,是被冷的,但她維持著自己的鎮定,看著傅雲琛,在等他的答案。
男人許久沒接話,雲若溪不想讓他難做,便笑了一下說:“雲琛,我明白你在想什麼了,沒關係的,我不怪你。”
她洗幹淨自己的身體,從水中起身,又拿過一旁的浴巾擦幹淨身上的水漬,又才把睡衣穿好。
整個過程,大概隻有一分鍾的時間。
而這一分鍾時間裏,傅雲琛都沒有任何阻止她的動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