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離開後,他命令人來這裏給葉東進行了醫治。

葉東的命保住了,但因為沒有用藥,他此時看上去很狼狽,仿佛命懸一線,但傅雲琛知道,他一時半刻死不了,他也不會讓他死。

屋子裏沒有燈,隻有微弱的蠟燭光,光亮勉強能照亮整個房間,勉強能維持人視物。

葉東躺在冰冷的沙發裏,沒有動,也沒有吆喝,他身上有很多繃帶,也有很多溢出來的鮮血。

他好像是死了,但傅雲琛知道,他並沒有死。

走過去之後,傅雲琛拖了個椅子坐下來:“聊聊?”

他清冷的嗓音在房間裏響起,像是空穀清音,帶著幾分瘮人的冷意。

葉東聽到熟悉的聲音,他咧嘴笑了一聲,可這一動,牽扯到他全身的傷口,他痛得倒吸冷氣,緩和了許久,才緩和過來。

“你終於來了,傅雲琛。”葉東艱難說出這句話,臉上蒼白得如同是白紙一般,他一隻眼睛包著紗布,另外一隻眼睛轉了一下,看著傅雲琛。

傅雲琛沒有帶著怒意,隻是很冷靜的問他:“告訴我真相,我放過你。”

葉東沒有動,也沒有笑,艱難維持著自己去看傅雲琛的動作。

隨即,他才小聲的說道:“真相就是我睡了你妻子。”

他繼續撒謊,不怕死的說出這句話。

傅雲琛盛怒,卻並沒有動手打他,而是冷靜地吸了一口氣說:“我不會讓你死。”

葉東看著他:“那也改變不了我睡你女人的事實。”

殺人誅心,大抵不過如此吧。

用一件沒有發生的事情,傷害了兩個人,葉東覺得自己真是天才,為什麼會想出這麼絕絕子的辦法呢!

看傅雲琛痛苦、掙紮、糾結,他心中的那股爽勁讓他氣血翻湧,他甚至都想要從沙發上跳起來,直接在原地轉圈了。

傅雲琛本意不想動手,卻輕而易舉被葉東的話氣到,他毫不手軟的撕開他身上的繃帶,往他傷口上撒了一把鹽。

“既然如此,那你就為自己的行為買單。”

說罷,他起身離開,又在院子裏站了偌久。

院子裏沒有燈,隻有漫天的雪花一直在飄,他的頭頂很快就聚集了一堆,壓著他,讓他心煩意亂。

他伸手拂開雪,想到受害人是自己的妻子,心中的怒意越來越洶湧,他恨不得直接弄死葉東,可他不會這樣做。

在院子裏冷靜了一會兒,他又起身回到了屋子裏。

他身上裹攜著外麵的寒冷,他走到葉東旁邊,俯身凝視著他說:“我會留著你,直到你說出真相的那一刻。”

葉東也看著他,縱使傷口再疼,他也還是牽了一下唇瓣說:“真相我已經說過了,傅先生執意留著我,莫不是想聽我說,我沒有強迫你的女人,好以此來消除你心中的魔障?”

傅雲琛怔愣了一下,麵色大變:“閉嘴。”

他厲色道,隨即給了葉東一腳,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荒村。

他今晚來見葉東,他到底是為了什麼?

沒有套出有用的線索不說,反而被葉東弄得心煩意亂,似乎還被他說中了自己的心思。

他坐在車裏,狠狠地捶打了一下方向盤,他真的如葉東所說那般想嗎?

什麼時候,他竟然這麼摸不透自己的心意了。

他驅車離開,車子漫無目的往前行駛,卻沒想到車子最終停在了雲宅門口。

曾幾何時,他也曾帶著雲若溪在這裏偷偷看過雲菲菲,可這一次,他來這裏,是想要看看她。

有些意外,雲若溪竟然在落地窗的窗前,那裏原先是雲菲菲跳舞的地方,而此時她站在那裏,身影在窗戶上麵很清晰,她似乎站著,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
雲宅裏,雲若溪站到唯一能看到雲宅門口的落地窗前,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,她也看到了門口的那輛車。

車牌號很眼熟,她一眼就看出來了,這是傅雲琛的車。

她怔在原地,淚水控製不住的滾落,她顫抖著身體,心裏難受得如同被刀絞一般。

車子裏是她的丈夫,也是她最愛的男人,她恨不得下車去擁抱他,可她明白,心結一天不解,他們就永遠回不到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