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雲初的聲音越來越小，最後整個人隻是機械地重複著這一句話，身子軟得不成樣子，一點一點滑落到地板上。
“程鉞深，你放過我好不好？你說想讓我怎麼還你這些年的恩情，我都答應你行不行……”
餘雲初的嗓音都是抖的，她是真的害怕，怕程鉞深。
怕自己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。
程鉞深身子明顯一僵，他從未想過餘雲初有一天會這麼怕自己。
她是真的想要和自己劃清界限，從此以後和自己毫無瓜葛，不然又怎麼會一開口說出的話就是如此破碎沙啞而又絕情至極。
那一瞬間，程鉞深心裏無比地慌張：“我想讓你原諒我……”
我想讓你像從前一樣回到我身邊，想讓你依戀我、相信我。
就算不及從前那般，也渴望你能夠一直守在我身邊，而不是此刻這般明知道你過得不好卻又無能為力。
程鉞深的聲音本就小，餘雲初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，自然沒有聽清楚。
他有些無力地垂落下自己的手，想將小姑娘從地板上拉起來。
然而——隻是一個輕微的小動作，他的手剛剛觸碰到餘雲初的肩膀，小姑娘就明顯地瑟縮了一下。
“地板上涼，你起來吧。”這恐怕是程鉞深此生說過的最溫柔也最無力的話語了。
他眼看著餘雲初站起來，伸手將錄取通知書遞給她：“你去哪，我讓司機送你。”
此刻的他已經隱隱地明白了，他的小姑娘已經怕了自己，恐怕很難再自然地出現在自己麵前。
即使他想和她多待一會兒想的快要瘋狂，快要成魔，也隻能隱忍。
餘雲初一愣。
她有些呆滯地看著自己麵前出現的那一張錄取通知書，似乎是不敢置信一般，臉上的表情滿是錯愕。
程鉞深竟然這麼輕易地就放過了自己？
他竟然會將錄取通知書遞到自己的麵前？
餘雲初顫抖著雙手接過錄取通知書。
那是她考試之前給他的承諾，是她的夢想也是他的期望。
“去哪？”
程鉞深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。
“我自己走，不用勞煩您了。”
好半晌，餘雲初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，有些抖地說道。
她去哪？
他不知道嗎？
幾個小時前才剛把她的工作弄沒，才讓她變得又一次更加無家可歸。
餘雲初不懂，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。
她手中拿著錄取通知書快速地跑了出去，她怕程鉞深突然反悔，怕程鉞深將她手中的錄取通知書拿走。
她也怕自己一個不慎在他的麵前失了分寸。
餘雲初一口氣跑出去好遠才停了下來。
她回頭看了一眼，確定已經沒有了別墅的影子，才鬆了一口氣，站在樹下喘息著。
今天看見程鉞深純屬意外，還好，還好他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，把錄取通知書給了自己。
“哥哥，再見，再也不見。”
餘雲初小聲念了這句話，又回頭看了一眼程家別墅，而後決然地往前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