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小狸的房間,早被言綺收拾幹淨了。

因此讓喬昱澈留宿,倒也並非如同上次一般尷尬。

刷成天藍色的牆壁,還有房間裏頭擺滿書籍的書櫃,無一不是言小狸喜歡的東西。

然而喬昱澈被女人領進房間後,目光所關注的,卻隻有牆壁上懸掛著的一張合影。

說是合影也不太準確,照片中的言小狸隻有小小一隻,被言綺抱在懷裏,笑得傻乎乎。

“這是小狸滿月的時候拍的。”見男人關注,言綺也不吝嗇於多解釋兩句:“他自己很喜歡這張照片,就一直掛著了。”

喬昱澈不知是否將言綺的解說聽進心裏,他下顎似乎動了動,半晌吐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:“很辛苦吧,當時。”

言綺愣了好久,才反應過來,男人是在問言小狸剛出生的時候,她辛不辛苦。

言小狸已然被她先帶進主臥安頓好了,言綺疲憊了一天,恰好缺一個發泄口。她抬頭看著男人的側臉,惹得他也低眸看向她。

言綺歎出一口氣,點了點頭,又搖了搖頭。

“其實還好。”言綺主動在床上坐下,拍了拍身旁的位置,示意喬昱澈別站著:“隻是有些無助......”

盡管當年離開時匆匆忙忙,可言綺也未曾虧待了自己。父母留給她的錢還有一筆客觀的數字放置在了存折中被林鈞澤忽略,有幸讓她度過在國外最為艱難的那段歲月。

下午參加的那場同學聚會,盡管事中事後言綺都擺出了一臉無所謂的態度,但她自己心裏十分清楚,有一道瘡口早已裂開,短時間內,很難修複。

在國外的那些日子裏,最為困難的不是窮困潦倒,而是舉目無親。她一個人生下言小狸,又一個人獨自拉扯著孩子過了月子,最崩潰的時候,恨不得放棄生命。

幸好她挺過來了。

她抬眼看了一眼牆壁上選掛著的,發自內心地坦誠同喬昱澈說到:“我自始至終覺得,小狸是老天給我的禮物。”

在那段灰暗而又孤苦伶仃的日子裏,她生活裏唯一的色彩,隻有言小狸一個。

想到這裏,言綺忍不住不滿地瞪了男人一眼:“不過還是喬總的魅力大,在言小狸那裏,我這個親媽都算不上什麼了。”

男人幹咳了一聲,言小狸對他的偏愛的確有些不講情理。他不知為何有些做賊心虛地移開了視線,半晌後重新和言綺對上眼時,卻忽然默契地相視一笑。

“我很抱歉。”喬昱澈的道歉出自真心:“可是言綺,小狸對我來說,真的很投緣。”

言綺何嚐不知道這一點呢?

以喬昱澈的身份地位,倘若不是真的上了心,誰還能逼迫他對誰好不成?但也正是如此,言綺越發替言小狸受寵若驚,以及,擔憂。

或許是言綺想得太過長遠,可喬昱澈總歸要有自己的婚姻,以後言小狸還像現在這般口無禁忌地到處喊喬昱澈爸爸,惹來了更多誤會,該怎麼辦。

不過這個問題,歸根究底還是得言綺自己教育那個小兔崽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