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裝店裏裝了不少全身鏡，每一麵都清晰地倒映出了言夢瑤此時此刻的模樣，一頭長卷發因為氣憤而散得七零八亂，精致的妝容在猙獰的表情下毫無優勢。眾人眼裏的言夢瑤，此時此刻，沒有半點教養。
聞言連一旁的林鈞澤都忍不住鬆開了扶著女人的手，悄無聲息地避開了些許。似是想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，好減緩言夢瑤帶給她的尷尬。
跟上言綺起初是為了讓言綺丟臉，眼下她自己卻變成了群嘲對象，這讓言夢瑤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。她狠狠地咬了咬下唇，強行將話題拐回了自己最初的質問：“我要不是擔心你因為沒錢而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來，誰想管你這些破事！”
她倒是想起來換上一副高傲神情了，但見過她先前樣子的人，哪個還敢相信她展露的氣質。
“你知道小明的爺爺為什麼能活到九十歲嗎？”忽如其來的問題，把言夢瑤搞得滿臉茫然。言綺想起這個在網上看過的段子，越發感慨簡直就是專門為道貌岸然如言夢瑤準備的：“因為他從來不多管閑事。”
店內的店員和其餘顧客，忍不住笑出了聲來。有了言綺氣淡神閑的對比，言夢瑤越發漲紫的神情全然落了下風。最起碼，無論真相如何，誰都看得出來，言綺絕對是處處優於言夢瑤的。
言綺的舉止和言論越發將言夢瑤襯出八婆氣質，周遭原先好奇圍觀的視線也轉變成了嘲笑和鄙夷。
言夢瑤在腦子裏找了半天，都尋不見任何語句能夠反駁言綺，她有些無措地看向身側的男人，卻見林鈞澤不僅沒有安慰的意思，還默不作聲地往邊上靠了靠。
一股委屈和氣到無話可說的憤怒瞬間占據了言夢瑤的理智，她狠狠地咬著牙，聲音從牙縫裏一點一滴擠了出來：“言綺，你怎麼能這麼過分！”
言綺直接被對方的表情弄得氣極反笑，再三挑釁的人是她，到頭來居然說是自己過分？她用頗為憐憫的視線看了過去，難得苦口婆心的勸了一句：“請你好好看一看，把腦子丟到哪裏去了。”
“你！”壓抑在心裏鬧鍾的崩潰和嫉恨像打開了閘門一般傾瀉而出，眼中泛起了紅絲，言夢瑤想都沒想，便對著言綺高高地揚起了手掌。
她用了極重的力道，恨不得將麵前的女人撕成碎片。好掩蓋她這半輩子所有的失意以及痛苦。童裝店裏一群人看著言夢瑤的手掌朝著言綺的臉頰越近，誰都沒有反應過來。
畢竟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人……絕大多數時候，還當真不會出現在這一層樓裏。夠得上消費水平的人都有足夠的禮節，眼前的這一幕，實在讓在場所有工作人員未曾預料。
隻有言綺，早在她看見言夢瑤臉色越變越差的時候，就料到了自己這個習慣偽裝的表妹打算做什麼了，抱著的雙臂早早有了預警，當下對著迅速扇來的掌風，言綺半點都不覺得意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