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南闕夢到了他的母親。
一個極美的外國人,一雙湛藍的眼珠,像聖潔的喜馬拉雅山上的藍天。
她的頭發是金黃色,自然卷曲搭在肩頭。
斯南闕伸出手,想觸碰到母親的臉頰,然而下一秒,冷風呼嘯卷起一陣狂沙。
上一秒還溫柔美麗的母親,下一秒就變成一具骷髏。
她像喪屍,朝斯南闕揮動著鋒利的指甲:“斯南闕!我就是因為生你難產而死!斯南闕,你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!斯南闕,你就是個禍害!你克死了我,又克死了你的祖母!斯南闕,你是個天煞孤星!”
說著,母親身後走出來一個步履瞞珊的老嫗。
她是斯南闕的祖母。
祖母比母親怨氣更重,她黑漆漆的屍身拚湊不齊,有手沒腳,有臉無眼。
因為她是在地震中喪命的。
祖母怨念深重:“都是因為你!斯南闕!你是個掃把星!為什麼那場地震你活下來而我卻死了!就是你克死了我!你活該一輩子活在陰影裏!”
“不是這樣……”斯南闕聲音哽咽。
夢境越來越模糊,母親和祖母相繼離他而去。
“母親,別走……”斯南闕沉沉的呢喃一聲,慢慢睜開疲倦的雙眼,麵色蒼白。
眼前的人,是薑自勵。
“哎,媽在這呢。”她堂而皇之的占他便宜。
斯南闕:……
薑自勵咧嘴笑。
怎麼了?不就是口頭上占個便宜嗎?
他斯南闕剛才也占她便宜了啊!
看見她洗澡,沒戳瞎他雙眼就不錯了。
斯南闕發燒了,燒的夢裏也在叫母親別走。
嗬嗬,實錘了,不僅普信還媽寶。
薑自勵不知道斯南闕的童年是何等黑暗,但從她認識斯南闕以來,這個男人除了長得帥,沒留下任何好印象。
如今又受了槍傷。
一級危險人物!
“你怎麼會從空調口掉進我的浴室,還受了槍傷?要說實話哦~”薑自勵伸出她邪惡的貓爪,按在斯南闕手臂傷口附近:“不說實話,我就捏你的傷口。”
小貓咪撒著嬌,賣著萌,舉起了刀子。
斯南闕抿抿唇:“水。”
薑自勵瞪著他,眼神對峙。
最後還是敗給這個藍眼睛的人。
他定力太足,淡定的很。
“看在你受傷的份上!”薑自勵端來一杯水。
斯南闕喝了半杯水:“現在幾點了?”
“你怎麼這麼不聽話?”薑自勵又瞪他。
“淩晨三點。”
斯南闕垂著眼眸,心事被掩藏。
距離他故意摔下來,到現在蘇醒,過了五個小時。
這五個小時,他都沒被人發現,一直躺在薑自勵的床上。
如果她是斯家人的眼線,這五個小時足夠她對斯南闕為所欲為。
湛藍色的眼眸有了點溫度:“你一直守著我?”
“不然呢?”
“明天就是錦標賽,我不能聲張。”
“這裏住著記者,如果事情被人知道了,你斯南闕,我薑自勵,一個朱雀科技的掌權人,一個航天大學的女學生,三更半夜,孤男寡女,你又受了槍傷,我覺得記者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新聞素材,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斯南闕胸腔哼出一股笑意,小丫頭挺冷靜的:“做的好。”
怎麼有種被教務處主任表揚的感覺?
“你還沒回答我問題。”薑自勵再次伸出手,按著他的傷口附近。
“我來真的哦!”
斯南闕扯了扯嘴角:“不想早點休息攢足體力嗎?”
薑自勵內心:想,非常想。
你這個鱉孫要是不掉下來,我早睡了。
“明天的比賽好好發揮。”斯南闕說的不鹹不淡。
薑自勵氣成個河豚,眼睛明亮的看著斯南闕,然後狠狠的按了一下他的傷口,冒出來一股血染紅了紗布。
斯南闕悶哼一聲,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。
小野貓來真的。
不過沒關係,他喜歡能折騰的女人。
“去睡沙發!”薑自勵踢了斯南闕一腳。
斯南闕輕笑,乖乖去睡了沙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