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不管地帶,狂風暴雨席卷了老巫的地盤,黑夜無光,連月色和星光都不敢露出分毫。
斯南闕有力的雙腿矗立在積水中,他腳下,流淌過不少人的鮮血,混著雨水一股腥味。
老巫的三個兒子,或昏迷,或重傷,一個個倒在地上怒視著斯南闕,卻又不能把他怎麼樣。
斯南闕手臂受了輕傷,他指尖夾著三根纖細的銀針。
剛才如果不是這三根細小的銀針,此時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可能就是他了。
“斯南闕!你個陰險狡詐的卑鄙小人!”老巫的大兒子怒吼,吼完了上氣不接下氣,氣喘籲籲。
老巫的二兒子暈倒在地,就剩半條命。
老巫的三兒子如一條毒蛇,聲音沙啞的威脅斯南闕:“你敢殺了我嗎?斯南闕,你給我聽著,今天你不殺我,等我以後恢複元氣,我一定要你狗命!”
斯南闕纖長濃密的羽睫上掛了幾滴雨珠,冷冷的光線照在他臉上,沒有一絲血色和人氣,活像中世紀的吸血鬼。
他身上的破碎感在這一刻彰顯的淋漓盡致,像朵長滿了刺的玫瑰,凋零了幾片花瓣。
“你們會不會死,會怎麼死,我管不著,也不想管。”斯南闕清冷高貴的聲音,仿佛從天上傳來,自帶壓迫氣息,聽得人渾身發冷。
說完,他看了眼手指尖的銀針,一眨眼的功夫,銀針又沒了,被他藏起來。
“你們要恨我,隨你們的便。從我處處壓你們一頭開始,我就沒想過你們會感激我。”
“成王敗寇,願賭服輸,你們用夜七的生命引誘我來三不管地帶,又設計想殺了我,到底是誰陰險狡詐,是誰卑鄙小人。”
老巫的大兒子陰惻惻冷笑:“斯南闕,雖然你沒有中了我們的圈套,但夜七已經被我們關起來,隻要我們沒有回去,或者受了傷,夜七一樣會被我的手下折磨死!”
老巫的三兒子笑道:“你知道三不管地帶的手段,就算夜七強壯如熊,一拳頭能打死十個人,我們也有的是辦法讓他生不如死!”
斯南闕垂下眼睫,昏暗的視線裏看不清他緊咬著後槽牙,憤怒的眼神像一場海嘯,在他好看的瞳孔裏翻騰。
“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,交出夜七。”
老大老三對視一眼,猶豫片刻,但一想到過往被斯南闕壓過風頭的種種,他們眼底閃過一致的嫉妒。
“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將夜七交給你!你死心吧!”
斯南闕慢悠悠的點頭:“好,很好。”
說完,兩根銀針閃過,黑夜中甚至看不清人影移動,老巫的兩個兒子便齊刷刷如兩根木頭般直直的倒在地上,沒了聲音。
斯南闕闖進老巫的住所,腳步一頓,眉頭微皺,然後立刻移開了視線。
白杜若全身一絲不掛,以一種恥辱的姿態被綁在椅子上,嘴上貼了膠帶不能出聲。
她身上有淤青,有血跡,看樣子是經過激烈掙紮的,但是沒成功,還是被玷汙了。
而老巫昏迷在床上,僵硬的手指做著一個扣動扳機的動作,看樣子還沒開槍就被氣暈了,他的床邊是一把上膛的手槍。
這把槍斯南闕認得,這是老巫不離身的手槍。
他走過去,扯下老巫一張心愛的虎皮,看也不看白杜若一眼,扔在她身上蓋住她的狼狽。
他伸手使勁兒拍打老巫,老巫醒不過來。
斯南闕從外麵拎了一盆雨水,嘩啦一聲澆在老巫臉上,他的臉色依然如水泥一般死氣沉沉。
斯南闕掄起拳頭,一拳拳奮力的砸在老巫心髒位置,砸了一分鍾,老巫醒了。
白杜若見老巫醒了,百感交集,眼淚嘩啦啦流出來,隻能發出嗚咽的聲音。
斯南闕沒搭理她,隻問老巫:“你感覺怎麼樣?”
老巫動了動他幹咳的嘴唇:“南闕……”
斯南闕拿了杯水遞給老巫,老巫沒力氣喝,斯南闕隻能用勺子一口口喂。
過了許久,老巫緩過來一點:“我那幾個兒子,他們……”
一提到三個不爭氣還謀反的兒子,老巫差點又背過去。
斯南闕按住他心髒:“你先告訴我夜七在哪裏。”
老巫艱難的搖頭:“我不知道,真,真不知道……”
斯南闕眼神如暗夜中的火炬,直往人心裏燒。
“你們父子連心,告訴我,如果是你,你會把人藏在哪裏?”
怎麼說夜七也是老巫收養的義子,不是毫無感情。
老巫想了想,幹澀的聲音說道:“我會把他,跟人頭關在一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