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自勵沒穿外套追了出去,坐著電梯到一樓,正好看見斯南闕開車呼嘯而去。

“斯南闕!”薑自勵跑出去,一道轟隆隆的雷聲在頭頂炸開,雷暴雨就快來了。

薑自勵剛到家,窗外閃過一道紫色閃電,照亮了整個房間,接著劈裏啪啦的大雨砸在玻璃窗上,猶如下冰雹一般。

薑自勵趴在玻璃窗前,看著黑暗中逐漸亮起萬家燈火。

屋裏沒開燈,有幾個聲控燈亮著橘色的光。

外麵的雷聲一下下傳來,聲控燈就一下下亮起。

薑自勵此時才感覺到,這偌大的公寓,如果隻有一個人住,真的有些孤獨。

斯南闕開車去了白雲觀。

道長老王剛打完了一套八段錦洗了個澡,寂靜的山林間隻有嘩啦啦的雨聲啪嗒樹枝樹葉,格外愜意美好。

老王哼著一段不倫不類的rap點上檀香,躺在搖搖椅上扇著蒲扇,就聽到踐踏雨水的腳步聲,拾階而上。

老王好奇的伸長了脖子,這麼晚,這麼大的雨,誰會來道觀上香?!

掐指一算,是斯南闕那倒黴孩子。

老王打算裝睡,把蒲扇往肚子上一蓋腦袋一歪。

斯南闕沒打傘,頂著大雨走上台階,一步步到了白雲觀門口,全身濕透。

黑暗中,他嘴唇蒼白,麵無血色,頭發淋濕了直往下滴水,一雙最漂亮的湛藍眼球如一片死海毫無生氣。

老王沒看他,斯南闕走進道觀踹了搖椅一腳,差點把老王踹下來。

他裝不下去了:“哎呦!臭小子!這麼粗魯幹什麼!”

還打算罵,老王卻忽然愣住了:“你,你這臭小子,怎麼這幅德行,出什麼事了?”

斯南闕麵無表情,聲音沙啞:“你不是會算嗎?算算看。”

說著,他跨步進了客房,這裏沒人住有點潮。

他把濕了的衣服換下來,後背有幾處難看的傷疤,然後穿上老王幹淨的道袍。

老王比較胖,又有點矮,他的道袍穿在斯南闕身上很不合身,又肥又短。

老王趴在門框上:“我不用算,肯定是吵架了。”

斯南闕道袍穿好:“我去洗個澡。”

他熟悉白雲觀,自己能找到浴室。

這裏條件簡單,一切從簡,他倒是也不在乎,小時候就是在這裏長大的。

洗完了澡,斯南闕穿著又短又肥的道袍,蹲坐在門口台階上聽雨聲,嘴唇和臉色比剛才來的時候還白。

老王煮了一大鍋紅棗薑茶,倒了一碗給斯南闕端過去:“喝了它。”

斯南闕不為所動,凜然的看著遠方黑黢黢的大山輪廓。

老王歎口氣,摸了摸斯南闕的臉:“我滴個乖乖!”

他大吃一驚:“你都要熟了你知不知道?”

他一把揪著斯南闕的後脖領子:“起來,進屋裏躺著去!你要是不聽我話,就別上我這來!”

斯南闕閉了閉眼,他覺得疲累無比,不想聽老王叨叨,便進了老王的臥室。

“你啊你,怎麼一轉眼就長得這麼高!”老王給他蓋上被子:“都沒有合適你的道袍了!改天我給你做一件合身的!”

他這麼說,是為了試探斯南闕,看看他想多久走,但斯南闕沒反駁,沒說不需要做道袍之類的話,這麼看來,他想在白雲觀住很久了。

但老王也知道,他和薑自勵的婚姻是有一次劫數的,挺過去以後的日子萬事大吉,挺不過去那就從此分道揚鑣天涯陌路。

“命裏有時終須有,命裏無時莫強求,行了南闕,你起來把薑湯喝了,喝完了我還得給你煮別的藥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