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前夕,我遲疑不決的回到縣城,從車站出來叫了一輛的士。
沒想到的哥把我拉倒了一個陌生小區。
小區院牆的紅瓷磚上,金刻著龍王廟村社區。
我說不是這地,是黃河岸邊,排幫碼頭邊上的龍王廟村。
的哥看了我幾眼,“哥們,你多久沒回來了?”
我疑惑的遞過去一根煙。
的哥說七年前縣裏就把那一片區域,劃為了防洪區。雖然七年以來都沒有發過水,但防洪區內的村子都搬空了。
的哥指著我陌生的小區說,這就是龍王廟村。
我下車找到居委會,掏出身份證,搞清楚當年搬遷的情況。
因為是防洪區,老村子也沒拆,房子都還在那。但每戶按照房子麵積,補償了相應的房子,搬了出來。
我爺爺生前能忽悠,在村裏蓋的三層樓。家裏分了一個九十平的,一個一百二十平的。
九十平的被我媽和後爹領了,一百二十平的被我姑媽領了。
分房子的時候,兩家還打了一架。
得知這個事情,我頭疼欲裂的找到我姑媽家。姑媽見到我回來愣了良久,我問村裏搬遷怎麼不通知我一聲?
姑媽吱吱嗚嗚的打電話喊回來姑父。
姑父硬著頭皮說我媽替我做主了,他們也沒多想。
我又找上了我媽和後爹,他們說當時聯係不上我。
這種大事,一家說沒多想?一家說聯係不上我?就算沒電話號碼,各種社交軟件又不是沒彼此好友。
告訴我一聲,我也不會爭這東西,可就是沒一個跟我講。
我理解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,各自有了各自的不容易,可都當我死在了外麵嗎?
我飽受病痛和恐懼的折\/磨,也不曉得能活多久,祝他們各自安好,希望他們餘生無病無災,準備走了。
姑媽卻質問我什麼意思?一回來就詛咒誰呢?
我媽和後爹的臉色也都很難看。
我說:“你們不用擔心我搶房子,就當我沒回來過,從此各不相幹。”
我一說不要房子,姑父就教訓起了姑媽,又跟我說我姑媽更年期來了,讓我別跟姑媽一般見識。
我後爹也說親媽終究是親媽,走到哪,血緣關係都斷不了。回來了就在家多住幾天,平常我媽沒少念叨我。
我在外麵混了這麼多年,女友劈腿,好朋友借錢不還,各種世態炎涼都經曆過,但親人的嘴臉比外人帶來的衝擊要大的多。
我從兜裏掏出治偏頭疼的藥,說我得了癌症。
姑父一個激靈,鬆開了要拉我去吃飯的手。
我又看向了後爹,後爹不敢跟我對視。我媽想說啥也沒說出來,低下了頭。
我走了,沒有人挽留。
雖然我是個假癌症,但真癌症患者起碼能化療搶救一下。我這情況該怎麼自救,我也不知道。
我帶著一股暴躁的情緒,回到老龍王廟村。
一到村口,我整個人更暴躁了。
進村的路口豎著一塊爛石頭,上麵刻著“封門村”三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