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光總會不小心瞥到後車廂的狀況。
封屍袋拉鏈緊鎖,一動不動的躺在擔架上,跟我過去拉的屍體,沒有絲毫區別。
就是擔架尾後三根香,隨著車子一顛一顫,總給我一種什麼東西在跳舞的錯覺。
幸好前麵秦綺羅的車子,警報拉得嗚嗚響。
警報聲給我壯了不小的膽子。
靈車從老城區開出來,開進到處是高樓大廈的新城區。
我看到路邊的新潮的廣告牌和周圍的車流,繁忙熱鬧以及現代化,讓我不安的感覺好了許多。
一口氣還沒喘勻,我從後視鏡瞄到車後的三根香燒完了,一顆心又懸了起來。
靈車從老城區過來,不到十來分鍾的車程,這香能點二十分鍾,幾分鍾就燒完了?
我反複瞄了幾眼後視鏡,抑製不住對公眾通訊頻道大吼:“秦……秦醫生,香燒完了!能點二十分鍾的香,不到十分鍾燒完了。鬼吹香,人要喪!”
我語無倫次的在通話頻道吼著。
兩隻腳像踩進了冰窟窿裏一般,透體生寒。
秦綺羅說:“你鎮定一點,就算有事,那也是亡者家裏有事,你隻是一個車夫。”
是啊,我隻是一個車夫。要出事也是死者家裏和凶手出事。
我慌亂的嘀咕:“大哥,冤有頭,債有主,誰害的您,您去找誰。我隻是一個拉車的。”
“車船店腳牙,就算無罪也該殺!”駕駛座後麵突然一個聲音傳來,陰冷,低沉,沙啞,我受驚的一腳刹車下去。
幸好靈車頂上也有警笛燈,後麵的車跟得遠,沒有造成追尾事故。
我滿身冷汗的反應過來,餘光從後視鏡往後瞥,後車廂的擔架一切如常。
前麵秦綺羅的車打著雙閃。秦綺羅在通訊頻道裏嗬斥:“你幹什麼?”
“我好想產生了幻聽!”我瞥了一眼後視鏡,還是沒什麼異樣。
“你打開音響,放大悲咒,專心開車。”
“大悲咒有效嗎?”
“沒效,就是聽一個響,免得你胡思亂想。”
聽到秦綺羅沉重的語氣,我顫\/抖打開音樂,再次啟動了靈車。
要不是開靈車有禁忌,送屍送到半路跑,下半輩子不討好,否則老子肯定丟了車子逃。
大悲咒響起來,我把聲音開了最大。
也不曉得是不是錯覺,跟念經一樣的響,聽了一會,我情緒好了不少。
大悲咒是一個女的唱的,唱著唱著,聲音變了,變成了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,嘰哩哇啦的在那唱。
乍一聽跟尼瑪嘴裏含了一個蘿卜說話似的,仔細聽會感覺像喉嚨裏卡著痰。
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趕緊關了音響。
音響一關,音響又開了,還換了個歌,節奏很輕鬆:我種下一顆種子,終於長出了果實,今天是個偉大日子……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……
我從後視鏡瞥到車廂封屍袋腿部的位置,袋子微微起起伏伏,冬天又不用開空調,後車廂又沒有風,像是袋子裏的屍體在抖腿。
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