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如是的境遇(1 / 2)

他目光呆滯漫無目的在街上走著,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的隨波逐流。

醫生的話猶在耳邊:“腦癌晚期,最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。治療對您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,還是趁這段時間將未了的事情去個了斷,別有遺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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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斌是個孤兒,出生在北方海邊的一個小漁村,曾經他有個幸福的家,家境不是很富裕但勝在溫馨知足。可就在他十歲那年一切都變了。

像往常一樣背起學校剛剛發的新書包準備去上學,爸爸叫住了他,給了他十塊錢,摸著他的頭,慈愛的說道:“小斌,爸媽這次出海可能要兩三天才能回來,鍋裏有飯,好好照顧自己,和街壁兒(方言,就是左右的鄰居)王奶奶說好了,要是你懶得自己吃就去她家吃飯。”

劉斌嘿嘿一笑,大聲道:“爸,你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這麼久,那次我不是一個人好好地。放心吧。”

爸爸拍了劉斌腦勺一下,笑罵道:“臭小子,去上學吧。”

劉斌答應一聲蹦跳著跑了。

“好好學,聽老師話。”看著兒子的背影,做爸爸的還不忘囑咐著。

“知道了。”頭也不會的和小夥伴朝學校放心跑去。

三天後,爸爸媽媽沒有回來。

五天後,終於有人帶來了爸媽的消息——一‘夥討債的’。

從這夥人的哭鬧吵罵中,劉斌知道了爸爸媽媽再也回不來了。

那天出海後劉斌爸爸的船和一艘外地的船搭伴一起前行,剛開始還好,各顧各的。但後來由於劉斌爸爸的運氣比較好,捕到的魚非常多,另一艘船就要求將兩船的貨物平分。

劉斌爸爸當然不同意了,因為開始講好的兩船隻是結伴去遠一點兒的地方捕魚,但各自忙各自的互不幹涉。

於是雙方爭執了起來。慢慢的達到了劍拔弩張的程度,對方惱羞成怒,開船就向劉斌爸爸的船撞了過來,由於兩船距離比較近,對方突然下狠手,劉斌爸爸的船已經熄火,再想著車躲開已經來不及了,被攔腰撞上,一下一下的將船的撞沉了,船沉後揚長而去。

船上除了劉斌爸媽,還雇有四名船員,可等到其他船隻從這裏經過時卻隻救上來兩名船員——劉斌父母和其他兩名船員連屍體都沒有找到。

死亡的那兩名船員的親屬進屋就亂翻,見值錢的東西就拿,一件一件的往車上搬。十歲的劉斌像一隻瘋狗一樣同來‘討債’的六七的成年人展開了‘戰鬥’。撲上去,被踹開,爬起再撲上去,再被踹開,如此反複幾十次,直至沒有半分力氣,隻能坐在地上嗚嗚的哭泣。

左右鄰居們前來製止了那幫‘討債人’並將其勸走,王奶奶端來了飯菜放在了地上,沒有安慰劉斌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走了。

劉斌坐在地上,看著被搬的空空蕩蕩,淩亂不堪的屋子,回想著爸媽在時的景象:

自己放學回家,爸爸坐在飯桌前喝著小酒,媽媽在一旁織補著破舊的漁網,見自己回來,連忙起身幫著卸下書包拍打身上的塵土……

劉斌哭泣、回憶整整一夜。

天亮了,地上已不在淩亂。

將看家的大黑繩子解開,背上書包,鎖上門,朝學校走去。

從這天起,就沒有人再見他哭過。

從這天起,他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。

從這天氣,平時愛欺負的他的人隻要見他就遠遠的躲開,因為他是一條瘋狗,一條咬住就不放的瘋狗。

曾有個初中的小混混不信邪,帶了幾個小弟,去找他收‘保護費’(當時港台的電影很流行這個,初中生向小學生收保護費就是從那裏學來的)。結果被劉斌生生的從胳膊上咬下了一塊肉,從此他就有了‘瘋狗’這個綽號。

一個月以後,肇事船隻和人都被找到了並得到了懲罰。劉斌和遇難的兩名船員的家屬也得到了賠償。兩名船員每家得到了4萬,劉斌得到了15萬(父母及船)。肇事逃逸船隻的船長,船員被判了5年2年不等的刑期,勉強算是報了仇。

劉斌又從15萬中拿出6萬平均分給了兩家家屬,以表示歉意。其餘的錢全部交給村委會代為保管。

劉斌爸媽出事後,許多親戚前來看望,其中大姨、大姑提議讓劉斌過去和她們一起住但都被劉斌拒絕了。

自此劉斌就和看家的大黑一人一狗相依為命。幾個住的近的親戚時常來看看他這個可憐的孩子,可他從不去打擾他們,隻有到了年關時節才會去給各位長輩拜年。

日複一日,年複一年,轉眼一十六年過去了,昔日那個沉默寡言,卻又好勇鬥狠的懵少年如今已是身價上億,擁有一家規模不小的外貿公司,幾處豪宅的鑽石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