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杯高粱酒下肚,灼熱的酒勁,催發了陳天濤滿腔的豪情,卻也勾起了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失落和孤寂,不由脫口吟出李白的詩句:“棄我去者,昨日之日不可留;亂我心者,今日之日多煩憂!長風萬裏送秋雁,對此可以酣高樓。蓬萊文章建安骨,中間小謝又清發。俱懷逸興壯思飛,欲上青天覽明月······”
正吟間,突然從臨窗包間裏傳出的聲音打斷了陳天濤,隻聽那人接著陳天濤吟道:“抽刀斷水水更流,舉杯消愁愁更愁!”
陳天濤一愣,醉眼蒙矓地循著聲音望去,隻見包廂的門打開,走出一個青年人來,徑直來到陳天濤桌前,躬身說道:“這位先生,我家先生請您到包廂一起飲酒。”
望著來人看了一會兒,陳天濤突然哈哈大笑起來,接著把手中的一杯酒罐入口中,旁若無人地大笑道:“皇帝呼來不上船,自稱臣是酒中仙!哈哈哈!”
陳天濤的放蕩不羈,引來眾人紛紛側目,可也讓眾人詫異不已,從陳天濤清秀爽朗的外表和整潔得體的衣著,怎麼也聯係不到窮途末路或者懷才不遇上來,而那份吟詩作對時的豪氣,卻更加讓人心生感傷。
見陳天濤沒有想要跟自己去的意思,來人躊躇了一會兒,轉身朝包廂走去,還沒進包廂,就見從裏又走出一人來,那人笑嗬嗬地坐到了陳天濤的下手位,拿起桌上的酒瓶湊到鼻子前嗅了嗅,笑著說道:“高度的本地高粱酒,兄弟海量啊!”
陳天濤瞄了他一眼,也沒有說話,拿起桌上的一隻空碗,拿過酒瓶就倒了滿滿一碗,遞到了來人麵前,也沒勸他喝,又往自己的碗裏加滿了酒,這時酒瓶也空了,他晃了晃,把空瓶放到了一邊,自顧自地端起酒碗就喝了起來。
見陳天濤一口氣喝幹了碗中的酒,來人連叫了幾聲“好”字,也端起酒碗,把酒一飲而盡,放下酒碗,咂巴著嘴巴好一會兒才說道:“真過癮,隻是這酒太過辣了一些。”
本來是想看看來人有何用意,陳天濤才故意給倒了一碗酒,如果來人不喝,也就沒心思與之交流,沒想到來人竟如此豪爽,心下不由暗暗點頭讚許,帶著酒意說道:“人分三六九等,這酒自然也有苦、辣、甜、川之分。”
“哦?”來人顯然有了興趣,笑著說道:“願聞其詳!”
陳天濤頓了頓,說道:“苦酒招待豪客,辣酒招待飲客,甜酒招待病客,至於川酒嘛,隻用來招待俗客。”
來人一愣,繼而哈哈大笑道:“這麼說來,兄弟算是飲客了?”
陳天濤對來人的話也不置可否,不自然又拿起早已空蕩蕩的酒瓶,朝自己的碗裏倒去,隻滴出了幾滴,於是把酒瓶扔到一旁大聲叫道:“掌櫃的,拿酒來!”
來人急忙起身阻止道:“如果兄弟不嫌棄我是個俗人,我哪裏還有幾瓶川酒,請兄弟移駕共飲如何?”
陳天濤也沒矯情,抬步就朝包廂裏走去,站在一旁的先前來人見狀,急忙側身一旁,讓陳天濤走了進去,跟隨陳天濤身後的主人,笑嗬嗬地也進了包廂。
包廂裏還有三人在座,見陳天濤進來,不由把目光齊齊盯向他,陳天濤掃視三人一眼,略略報以微笑,便把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放著的幾瓶酒身上,橫豎一副酒鬼的摸樣,眾人麵麵相覷。
陳天濤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,旁若無人地拿起酒瓶細看,隻見瓶身上歪歪斜斜地用時下流行的魏碑書寫的“五糧液”三字,陳天濤見主人坐定,他便笑著說道:“果然是俗中的極品,俗不可耐!”
包廂主人對陳天濤的調侃不以為意,笑著問道:“不知兄弟如何稱呼,在何處高就啊?”
陳天濤自顧自拿起一隻空碗,給自己倒了一碗酒,移到鼻子前嗅了嗅,一口把碗中酒喝了大半,才看著包廂主人說道:“在下名不經傳,姓陳,名天濤,目前嘛,可以說是孑然一身!”
陳天濤又上下打量了幾眼包廂主人,輕酢了一口酒說道:“看先生淡定從容,應該是行伍出身吧?不知官拜幾何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