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斌心裏還在算計著陳天濤幾時會服軟,跑回來求自己,繼續擔任獨立連的連長,可嘴裏故作姿態地與團副蕭銑商量道:“獨立連沒有領頭的也不行,大戰在即,部隊馬上要開赴南昌,你覺得誰暫代理連長合適?”
蕭銑看了一眼周斌,繼續低頭查看行軍地圖,心說:“你不是早就有人選了嗎?何必多此一問呢?”不過這話他沒說出口,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:“一切都聽團座安排吧。”
點了點頭,周斌沉思了一會兒,說道:“現在情況特殊,我看就暫由獨立連的連副杜大成代理連長一職吧,等南昌戰事一了,再決定人選也不遲。”
蕭銑丟下手中的鉛筆,坐起身來看著周斌說道:“不過話又說回來,獨立連對於第七軍來說,也許管理級別太低,還影響不到上麵的決策,可對於師部來說,一個連的建製,就不能忽略了。再說,陳天濤的獨立連可是一個加強連,而且陳天濤多少也在部隊有些影響,尤其是這次參加武昌戰役,第四軍、第八軍都知道的,軍部也不會不知道,現在他突然離職,師部要是怪罪下來,對團座可不利啊!”
“嗯,我不是沒有考慮過,可現在時間太過趕了,況且師座現在還在氣頭上,我怕再提陳天濤撂挑子的事,會火上澆油,對陳天濤不利呀!”周斌無奈地歎了口氣,有些憤憤地說道:“我這個同窗,原來挺老實,挺厚道的一個人,可在國外待了些年,又在軍閥陣營裏混了那麼久,人也變了,你也看到了,我挨師座的批都還沒咋樣,可他倒是甩臉子給我,真是豈有此理。”
蕭銑笑了笑,淡淡地勸說道:“團座你也別再生氣了,年輕人嘛,那個還沒有點脾氣!況且陳天濤也不是一般的人,我想過一陣子,他會理解團座的。”
周斌冷哼了一聲,沒有說話,蕭銑又試探地問道:“現在陳天濤走了,這師部讓歸還的戰馬,團座打算怎麼處理?”
“還能怎麼處理?全部還回去唄!”周斌沒好氣地說道:“這批戰馬都是軍部分配給全軍各級指揮官的,我敢不還嗎?這樣,一會兒讓杜大成負責把這批戰馬全部送回軍需處,我也不想再為這事煩了。”
蕭銑點了點頭,剛要通知通訊員去獨立連宣布任命和任務,桌上的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,他拿起電話說道:“我是蕭銑。”
隻聽電話那頭傳來師部副官的聲音:“蕭團副,通知你們團,明日上午隨師部準時出發,哦,對了,你們團的獨立連暫時不隨團出發。”
“您說獨立連暫不隨師部出發,這是什麼意思?”蕭銑詫異地問道,一旁的周斌也有些不解,定定地望著蕭銑。
“不隨團出發的意思就是原地待命,這還需要問什麼意思嗎?師座還想知道是什麼意思呢!”師部副官顯然有些不耐煩,沒等蕭銑他們弄清楚情況,就掛上了電話。
愣了半天,蕭銑才把電話掛上,師部副官的話,就如丈二的和尚,讓他摸不著頭腦,不解地望向周斌,周斌也在一旁納悶,二人麵麵相覷。
過了好一會兒,周斌才說道:“看來獨立連完了,連師座都不知道怎麼回事,估計是軍部不再信任獨立連了,弄不好要解散獨立連。”
“不會吧?有那麼嚴重嗎?”蕭銑有些吃驚地說道:“即使陳天濤不該私自槍斃方成,也不至於讓獨立連解散吧!”
“怎麼不會?你知道這個方成在軍政處有後台嗎?”周斌沮喪地說道:“本來還想著等陳天濤這小子想通了,繼續擔任獨立連的連長,現在可好,你我都泥菩薩過江,自身難保了,我怎麼這麼倒黴,早知道就不讓他留在我們團了。”
雖然覺得周斌話有些太過武斷和極端,但蕭銑這個時候,也不得不為前途考慮,還是少說話為妙。
睜開眼的第一眼,陳天濤就覺得自己睡的地方很是熟悉,隨著目光流淌,就更加的確定。一縷清香撲鼻而來,他循著香味飄來的方向瞅去,一束綻放的白色百合花,在梅瓶中像少女般亭亭玉立,香氣就是從它身上散發出的。
陳天濤愜意地躺在床上,閉目享受這難得的溫馨時刻。窗外琵琶樹上,幾隻相思鳥嘰嘰喳喳地叫著,爭食成熟了的琵琶果。
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過後,宅院大門被人推開,就聽來人叫著自己的名字:“陳天濤陳先生在家嗎?”
陳天濤有些意外,心中暗暗猜測:“這是誰找我?這裏除了吳佩孚和過去的舊同仁外,就隻有鄰居阿伯知道我住這兒了,難道是他們找我?”想想似乎又不太可能,不由眉頭皺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