總隊特遣小組奔赴雙旗寨物資交流大會時,那陣勢把雙旗派出所申冬印所長嚇了一跳,紡織城反扒大隊長厲闖、豐城區反扒大隊骨幹尤維、總隊戰名赫赫的教導隊長聶寶文,一個係統的彼此太熟稔了,申所長驚得連連追問,以為要抓什麼重大嫌疑人。
“啊?抓賊?”
知悉情況,縮在車裏申所長愣了好幾秒鍾才回過神來,不信地問著:“不能吧?總隊都上心到我們遠郊這地方?”
“來來來,申所長,今天情況有點特殊……”聶寶文攬著申所長,上了通訊車。這位自反扒一線出身,已經升任總隊教導隊長的聶隊,大致給介紹著,是廳直屬的互聯網數據中心正在做扒竊類小案專項分析,要拿這一帶的物資交流大會出現的嫌疑人作模板雲雲。
理由不重要,事情不能辦砸才重要,這是徐佑正總隊長交待過的,聽這裏申所長撇嘴了,直道著:“咱這兒啥都缺,就不缺賊娃子啊,初八初九兩天交流大會,我們派出所都分出一半警力執勤,怎麼著都能逮著一二十個。”
“今天不一樣,來了個大眼賊。”厲闖笑道。
另一位滿麵胡茬的隊友出聲問著:“聶隊,誰呀,交待一下,我們直接給您摁了。”
是尤維,豐城區那位,和賊打交道久了,連他都帶著賊相,表情黯淡、眼神卻格外犀利,聶寶文調著手機,給眾人發著重要目標,一看這目標,尤維一副牙疼的表情道著:“這頭豬啊,從小到大都逮著他不夠一百,也有八十回了。”
“很出名?”申所長不認識。
“全市反扒隊裏的,就沒有不認識他的,這貨從撩行李、挑包、滾大輪開始,當賊都十幾年了吧?”尤維問厲闖,厲闖笑著點點頭道著:“反正比我警齡長。”
“別掉以輕心,既然數據中心把他定為重點盯守目標,那就有他的道理,說起來這家夥有點道行啊,幹這麼多年沒被人捅了,沒被人砸手斷指,應該混得不錯。”聶隊長道。
“傻成這樣,誰跟他較勁啊,別人偷東西,讓他拔監控、使絆子他都幹,成不了什麼大氣候。”尤維道,對於這位流浪兒童出身的大眼賊,早有定論。
“我也覺得奇怪啊?就這家夥,一遇上咱們嚴打,他自己個就跑到拘留所,說沒活路了要求住幾天,不能省廳都盯上這種人吧?”聶寶文隊長納悶道,敢情連他也沒想通。
不過這話可引得同行的反扒隊員一陣好笑,紛紛竊竊私語,說起這位叫布狄的毛賊軼事那是相當多,據說有回去做大保健嫌小姐長得不漂亮,幹完居然還報警,結果把自己給折騰進去了;原本在豐城區混,曾經誰要是不長眼到他地盤上偷東西,偷完敢不給他分點,他一準到反扒大隊舉報;更有甚者,幾個拘留所見了反扒送這貨,都不收了,據說他在裏麵也是又偷又搶又鬧,出來還舉報過拘留所裏夥食太差。
當警察的,都會見到各式各樣挑戰你底線的人渣,布狄無疑是人中極品、渣中奇葩那類,笑過之後,聶隊長若有所思道著:“咦?你們發現沒有,這兩年這個家夥安生多了,不像以前那麼鬧了。”
“來錢的路子一熟,就顧不上鬧了。”尤維理解地道,一般人渣有錢了,就會盡量地往人的方向靠。
厲闖笑笑道:“其實這也是一種犯罪升級,上一次進拘留所是因為拔監控被拘留十五天,我們審來審去,他就承認拔監控,好玩……那些沒有拍到扒竊案無證無據,誰也拿他沒治。”
“這個家夥,被人教唆了……你們注意一下,總隊給的信息是,盯牢他,他的同夥還有一到兩個沒有辨識出來。”聶隊說著,把嫌疑人給排出來了,布狄、疑似同夥的平三戈、陳俊,還有兩個是問號。
車慢慢行駛著,駛到了趕集路段的中央,在一處圍牆下停下了,誰也沒注意到,車頂的旋轉攝像頭升起來了,把整街景攝進了監控,從車裏就可以看到。
布狄,出現在屏幕上,左手拿著根油條啃著,右手拿著張衛生紙擦著嘴,剛從一處簡易搭棚的小吃攤起身,他四下搜尋著,像在尋找目標。
“他……在找同夥?”申所長好奇問。
“錯,他在找我們。”厲闖道。
對,探好路,才好下手,聶隊通知申所長發著命令,正常巡邏,至於這裏潛伏的反扒精英,不敢稍動了,隻怕驚走這位好容易才出現的大眼賊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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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吐…右手…”
“上風…絲…”
“寨子…掛四輪,布攤後。”
“有個大包間,搞不清,掛天燈的那輛。”
布狄邊走,邊通過手機傳話,而這話落在遠處房頂導演的耳裏,就變成這樣的信息,東邊兩個便衣、往北,有三個便衣守著,布攤後有輛警察的車蹲守,至於大包間,是指一輛大依維柯,車頂有監控探頭,可能是警察的車。
“這碗飯越來越不好吃了啊。”喬二棍的聲音。
“優勝劣汰嘛,淘汰一拔我們才好混嘛。”導演的聲音。
有一搭沒一搭聊著,此時導演在房頂,布狄在街上,而啞巴、喬二棍還不知道蹲在胡同那兒呢,平三戈依據導演的指示,在胡同裏轉悠,指示方向的路標是新貼的小廣告,碰到專治淋病梅毒的老軍醫廣告,右拐;看到富婆重金求子的小廣告,左拐;如果看到誠信貸款,手機號留四個4的廣告,別拐,那是死胡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