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5章 舍我有其誰(1 / 3)

從各大隊走訪歸來,一路上徐佑正心事重重的樣子,孫教授也一樣,貌似振奮人心的斬手行動,如果讓他們這些資深的警務人員看,其中的隱患會有很多。

第一是牽製了幾乎各反扒大隊的全部警力,那個隊也壘著十幾樁甚至幾十樁扒竊案等待處理,從反扒大隊的臨時羈押到拘留所,幾乎人滿為患;第二是處置方式上,省廳的指導思想是打擊團夥及頭目人員,從犯參與從輕處置,這也是蘿卜快了不洗泥不得不用的辦法,但這些拘留幾天或者根本根本就是處以罰款的人員,如果監管和幫教不到位,仍然可能重操舊業;第三是大量的退贓、認贓工作,又要延續很長的時間,可能會是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各大隊的主要工作。

大行雖然可以忽略細謹,但繞不開的是,幾位上榜的名賊依舊沒有下落。“大表姑”尚未確定身份;“窯叔”連體貌特征都沒有掌握,甚至什麼“小佛爺”,還停留在傳說的階段,隻要這些人沒人現身歸案,那行動斬獲再大也是事倍功半,有這類資深的老賊在,開枝散葉再發展一批扒竊團夥,太容易了。

匆匆地回到IDC中心,孫韶霜瀏覽了一遍日常工作摘要,成績還是有目共睹的,蔚蘭花城的斬手行動,幾乎打掉了長安扒竊團夥的主幹力量,各大隊的積案去了一大半,長達幾百頁的各大隊案卷文檔根本看不過來,隻能瀏覽一遍摘要,交由數據員處理。而此孫韶霜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,他和數據員安排了幾句,叫著徐佑正進了辦公室。

“孫教授,這事我還得跟你商量一下。”徐佑正找到說話的機會了。

“好,未慮勝先慮敗,我們先考慮可能出來岔子的地方,先看這個人。”孫韶霜道。

回傳的閉路視頻是看守所提取的,一看加密編號徐佑正明白了,那是個關鍵人物:布狄。

“這個嫌疑人,愚蠢表像下,可是標準的反社會性格,提審過兩次,一推二六五,什麼也不認,問多了就裝羊羔瘋在地上亂滾亂抽,把看守所的都嚇住了,專找醫生給他看,查出來一堆毛病,血壓高、血糖高、血脂高、心律紊亂,還有真癲癇的誘發症狀。”孫韶霜道。

放著布狄滿地打滾的視頻,現在外麵有沒有人權暫且不論,但對於嫌疑人的人權保護可是越來越嚴了,一進入司法程序,什麼都得照規則來,而這個規則能夠判定嫌疑人布狄屬於:不適合審訊的一類。

徐佑正哭笑不得了,直道著:“他胡吃海塞那麼胖,不可能沒毛病。這是逃避打擊啊,現在這些嫌疑人都學乖了,抓的時候就自殘,要是染的有病什麼的,進看守所那是張護身符啊,豐城區大隊釋放了好幾個,性病和艾滋病毒攜帶者,送看守所都不收。”

“規則就是這樣,我們穿著警服,不能越界。”孫韶霜道,又切換了一個屏幕,卻是被關在看守所放風時間的布狄,正圍著破布當裙子,裸著上身光著腿,跳騎馬舞什麼的,看那樣子把犯人們樂得。

“媽的,這個混球我還真沒治了,來軟的他裝白癡聽不懂人話,來硬的他是滾刀肉根本不懼。”徐佑正忿然道著,他倒了兩杯水,氣咻咻地坐到沙發上了,不知道生誰的氣。

“別著急上火,假設,我們的隊長重新出現,這個人會不會對他有危險?”孫韶霜問。

“那肯定不會。”徐佑正脫口而出,兩人已經親密無間,否則不可能一起做大保健去,可說到此處他愣了下,像布狄這號大眼賊,反社會性格,怎麼可能和那位化裝偵查的警察成了莫逆之交,這可比老鼠愛是貓還讓人不可理解。

“內部呢?我那天有點急了,下了死命令,抓捕的時候你手下的三劍客可都去了。”孫韶霜道。

化裝偵查,其利害之處就在“化裝”,去掉這層裝就失去意義了,那怕對自己人也是如此,徐佑正想想道著:“應該沒有什麼問題,聶寶文、尤維、厲闖,這三位是我一看帶出來的弟子,除了他們仨,其他人根本不了解怎麼回事,將來即便他們能猜到,下個封口令,他們知道輕重的……再說了,這些天那顧得上這事,各大隊積的嫌疑人和案子還忙不過來呢,時間和機會都不多啊,像這種老扒手,會主動切斷和同夥聯係的,布狄再多蹲幾天,恐怕出來連他找不回去。”

“這又是一個邪門的地方,這一夥全部消失了。”孫韶霜托著腮,鬱悶地道。

每天的工作摘要就有這一項,IDC中心幾乎是在全市的範圍內定位導演、啞巴、二棍、熊二四位,卻不料這四位齊齊消失,身處警營,你根本無法得知那些江湖人的伎倆,會藏在哪裏?會藏到什麼時候?那怕就連還會不會在長安出現,都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。

“蔚蘭花城和窯村那麼大的行動,資深一點的老賊肯定能嗅到危險,也肯定會銷聲匿跡很久,我的防控的不過是一座城市,而他們可以溜的,查全國無數個城市,要真把他們攆到其他警務防區,那再見到人可就難了。”徐佑正道。

是啊,坐地犯成了流竄犯,那能帶來的危害更大。

孫韶霜一歎氣,像是思忖方定了,她道著:“我知道您的意思,但這是步險棋啊,他之前身份僅限於我和梁廳知道,梁廳都不知道具體是誰。而現在,全部反扒大隊幾乎都能猜到有化裝偵查員進去了。之前我們的計劃是來自四位偵查員,有回旋餘地,而現在,可是要把成敗安危係於他一人,您看他那樣子,一點都不擔心?”

這個問題徐佑正一直回避不敢觸及,其實連他也心虛,想想也值得商榷一下:離開隊伍半年之久,混跡在扒手團夥裏,數次親身實踐做案,誰能保證他的心裏,是信仰更堅定一些?還是偏向賊船更多一些?

兩人想顧無言,此時商量到中心問題了,最關鍵的問題還在自身,相視良久,徐佑正好奇問著:“您是怎麼找到這個人?政審情況怎麼樣?”

“公安大學心理學專業畢業,父母都是警察,在濱海市網警六大隊任職,濱海市市局政委,是我的一個學生,我是通過他們上一級領導部門調走人的,當然,事後此次反扒工作經驗,要首先給他們。”孫韶霜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