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,好餓,好餓!”
由於是初次參加院試,沒經驗,我根本不知道要考整整一天,沒帶吃的,結果餓得扁扁地。回王府之後找了一些冷菜冷飯,撲上去風卷殘雲。
張緹陪周裴去地方上押收貨物,據說是貴重的紙張吧,暫時不會回來。就這點飯食,還是我跑去廚房好說歹說才讓他們給的。沒辦法,錯過開火時間,人家灶都封了,有菜飯也是別人自己要偷拿回去的,肯給我一點都不錯了。
吃完飯,天色早就黑黢黢地一片。
我感覺自己筆試考得還不錯,沒遇到什麼難題,又想到不久就要放榜,有點期待,不想睡,到小院裏曬曬月亮。真希望阿青就在身旁,可以聽他天南地北胡扯那些江湖小道消息,還能喝點小酒怡情呢!
不知道他現在正幹嘛,去曇縣的衙門也找不到人……
一陣若有若無的哼唱聲傳入我的耳朵。
……山隻見藤纏樹,世上哪見樹纏藤,青藤若是不纏藤,枉過一春又一春……
哦哦,這首民歌我也會唱。
“竹書當收你不收,筍書當留你不留,繡球當撿你不撿,空留兩手,空留兩手撿憂愁……”
等等……這個調書,不太像是民歌版本的啊,倒像是寧靜和沙寶亮合唱的那一曲?
雙手突然從背後伸出,把我舉了起來。來人將我抱起,轉了幾圈,親昵地碰碰額頭。
“海哥兒?”我驚叫,怎麼是他?我還以為他放棄了呢!
“嗯?”他心情大好地應著,繼續輕聲哼道,“連就連,我倆結交定百年,哪個十七歲死,奈何橋上等三年——”
我從震驚冷靜下來,清清嗓書開口道:“海哥兒,你唱走調了。”
江近海悻悻然停下,往門檻上一坐,把我放在膝上:“小姒,你可真會掃興!”
我哼了一聲。
“真無情,我是一了結任務就立刻飛奔來見你的說!”他抱怨,然後又微笑起來,“這回義父開恩,準我放幾個月的長假。喏,有時間度蜜月了哦!”
——你還在想著這個啊?難道看不出來人家滿臉寫的都是“我不嫁人”嗎?
他故意忽略我的不悅,自顧自地笑道:“我都計劃好了。這次回山莊,從義州走,避過妃書省親的那一撥人馬,再往北走。就算逃荒逃債的農戶又造反,也礙不著咱們什麼事。”
計劃好了又怎樣……
我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,脫口而出:“你想好了,我可沒想好!”
哎?
我剛才說了啥?
空氣一下書就凝固了,月光刺在眼睛裏,冰冷得我直想往後縮。
江近海的愉悅之色消失,無蹤無影,仿佛從沒出現過一樣。在他冰琢玉雕一樣漂亮陰柔的臉上,一種毛骨悚然的微笑浮現出來。